我的小学上了五年，其间老师却走马换人的变换了很多。在他们之间更多的是那么非正式的老师，也就是没有编制的或者叫做民办教师。很少是公办的。我从一年级开始说起，第一位老师叫做王宗厚，他是个公办的。刚入学，我还没有自己的名字。他就在教室里转悠着挨个问这个班级人的名字。因为是刚入学，我的振兴中华的黄书包里只有一支铅笔一把小刀一个本子。背起来来来回回的显得很半青，但那个时候都如此。就没有觉得很不适合。此君待人比较柔中带硬，那时老师多有体罚学生的行为。我觉得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举动，因为有的学生实在是调皮成性的。他不体罚则已一旦体罚起来就十分恨的那一类。

    当时冬天教室内很冷，我们基本都戴帽子。那时我戴的是皮帽子，他经常拿着一把似乎古代教书先生用的戒尺板子。倘如我们有什么举动都会在他的法眼之下被捉住。首先就是罚自己用板子打自己的手，还要规定次数的。这在现在看来十分不可取，但那时实在收到了很妙的效果，于是，他在我们眼里就成为了严厉的老师。所以，我们就怕他。于是，上课就比较规矩，成绩也就上去了。他只教了我们两年，但在两年之中发生过不少有趣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与他有关的。

    我们要举行一个什么片的考试，举班出行，太小了，在做题的时候我竟然不知道往哪里填写。所以，糊里糊涂就交了卷，好像名字都没有写。回去的时候，他就找到我说，你的试卷怎么回事？其实，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年级的考试基本都是蒙，以至于到了寒假之前要发什么三好学生时，我看见人家的奖状了，自己还蒙在鼓里。这是怎么回事？我确实不明白。当时，总结一下自己就是一个傻冒而已。我的学习不知道后来怎么就赶上了还一直就保持着到了现在。其中，同样有很多解释不清楚的事。

    班上有的人很是嗜睡，以至于在考试的时候都睡着了。他就慢慢地走过去把那同学抱起来，一边走一边拍打着他，就如同父亲哄小孩入睡时的情景。一会学生醒来就往外挣脱掉，他还说，睡醒了！睡醒了！。搞得我们大笑不止。他要求我们要午休，但我们只会在他来检查之前才假寐，此君比较有意思，他分明是知道我们是假的。就拿着狗尾草在我们的耳朵、腋下试探，有的忍不住地就直接笑出来了，于是，我们就坦白了。他教我们背诵乘法口诀，检查的方法是站在讲台的边沿上，一旦背不上来就把你用那个戒尺板子戳下去。

    二年级结束，他就去了另外一个村子教学了。结果是后来的那个村里的学生又和我在初中一个班级里。后来他竟然是又回到了我们村里教学。但那时我已经离开，离开但没有脱离跟他的关系。我跟几个伙计进入小学学校偷东西被发现后。他见了我后开导了我一番，意思是叫我迷途知返之类的话。其实，现在想起来那时就是因为好玩罢了，又加上是在夜里去的。那时学校失窃很严重，但我的同伙都知道那并非全是我们干的。至今，我也不知道是谁在其中作梗，总之，一个假期过后，学校就会显示的一片狼藉。

    二年级之后又来了一个许其亭，此人向来以严厉著称。打人极端厉害，我们都很害怕他。但他是校长，只教我们地理。他的打人我是领教过的。那次还是因为那次偷东西在办公室里似乎把我打的失聪了。现在想起来这样的效果不是很好，因为那时我就有一种逆反心理了。我当时想，熊样，迟早报复你。不过，后来也没有实现，因为他太老了，不好意思。我们那时冬天经常恶搞，因为墙壁都是石头建造的。我们就扣上窟窿，在里面生火玩，生上火以后还能在外面挡上个门，俨然就是壁炉。一次，他不声不响的进来了，有一君正在生火呢，还跟我们说，火很旺，火很旺！但那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举起脚就是一闷脚，那君登时就撞在墙上了，好像正想骂呢。回头一看才傻眼了。只能承认错误了事。

    三四年级主要是一个老师，王宗芳。她是属于民办的，还不是我们村的。所以，我们需要给她送饭去，只是中午的一餐。她会说，你们家里吃什么就给送什么。我们并不这么想，一般会郑重地做些好吃的给送去，例如水饺了什么的。因为那时家长们还是很尊重老师的。现在不行了，我回去时听到的是些怨言，就是收费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家长们把老师也看得很世俗了。怎么又要钱呢。这是经常听到的口头禅。她教的还可以，就是她的字迹太女性了，这亦没有什么责怪的。我那时经常不听话而被揪出来，她把书包和凳子甩给我说，不上了就回家去。记忆深刻处，我觉得此种方式有点法西斯的味道。对于学生实在没有什么好处，当然调皮如我者自然也不是坏事。因为最后毕竟是没有把我开除掉。

    她下课的时候，还打羽毛球。那次我还跟她打了，还不错。最后，她要离开了。还把她吃饭的事给我们一些钱，不多。后来想想体现的是一种科学的精神吧。我从这里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离开时有些伤感。我想的是，谁再来接替她呢。在这个接替之中，我会不会适应呢？最后的结果证明了一个问题，问题就是无论怎么换老师我都能适应。可能是因为太符合我的性格了，什么样子的改变都能接受。没有了期望没有了希望。

    来的是王学领、王学标。我都很喜欢。他俩做事都没有动手体罚过谁。因为我们是五年级了，总体来说，我们这个年级比较通畅与波澜不惊。这么说是因为后来听说了上级曾发生过一个人的势力膨胀的怪事，最后导致的是全班其他人的反对他。我实在难以想象五年级的学生竟然能搞出这么复杂的事情来。开来人的权力欲望可以从小的时候找到源头的。

    王学领教数学，同时也教给很多道理。他更多的属于说服教育型的。王学标也是。因为后者是民办的缘故，我更喜欢后者。他经常就在地里干完活之后就去给我们上课，满身都是泥土呢，放下锄头镢头就拿起粉笔讲课了。这个场景也是我至今喜欢那些民办教师的原因。其实，凡是村里的老师，都会这样的，农活与教学两不误。当时我觉得他们很累，现在却觉得他们很可敬。我知道他们可得的工资不高，但他们很敬业，讲述的内容也是很地道的。那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因为都是一个村的，在课堂上是老师，私下里该怎么办呢？很困惑。于是，要是远远的逢见有老师的过来就躲避一下。不想和他来一个正面接触。

    1995年的暑假，我的小学结束了。我现在回忆起这么多的小学老师来，觉得他们做出的贡献很多，但得到的却很少。我觉得这是社会对他们的不公平。现在他们大多数已经不再在老师的任上了，因为小学的人数已经很少。乃至几个村子一块办小学，于是，他们只能失业了。失业之后就成为一个地道的农民了，或者可能干的别的。我想，民办的教师们就这么走马观花的上去了又下去了，而他们的心理上的感觉是什么呢？我一直也没有弄清楚呢，这或许是这个寒假里该做的一件事吧。

    【注】这个小学的名字叫做山东省临朐县五井镇石峪小学。如今已经只有遗迹存在，而那些老师也不知在何方，学生们更是天各一方。那是根源所在，一辈子，不能忘却的，撰写此文，以此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