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味道
闽南地区流传着一句关于传统海鱼排名的谚语:“一鯃二红鯋,三鲳四马鲛,五鮸六加腊。”这句话不仅反映了当地人对海鱼品种的喜好,也体现了这些鱼类在闽南饮食文化中的地位。
渔港的清晨总是带着咸鲜的悸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海雾,满载的渔船便划开金色水面。甲板上,银鳞闪烁的带鱼、橙红透亮的大虾以及鲜亮赤黄的黄翅鱼层层叠叠,在晨光里折射出彩虹般的微光。港口瞬间化身为一片欢腾的海洋。港口边,渔家妇女们在码头忙碌着,分拣、晾晒渔获,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时,一场盛大的海鲜宴便拉开帷幕,随着海风轻拂,和着波涛的旋律,新鲜的海味让人唇齿留香,那是渔民们对生活艰辛的咏叹,也是对丰收希望的颂歌。

咸湿的海风日日拂过,将海洋的气息糅进这座城里。各种鱼类、虾类、贝类等层出不穷。老话常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了人们对海鲜的情有独钟。无论是家常便饭或是宴请朋友,海鲜以鲜、香、味、美、独特的口感,成为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主角。随着炊烟升起,老渔民古铜色的脸庞映着灶火,讲述着昨夜与风浪搏斗的故事,而孩童们正围着晾晒的渔网追逐嬉戏,将欢笑声织进海风的经纬。整个渔村开始飘荡着蒜蓉蒸蟹的鲜甜、酱油水煮鱼的醇厚。露天餐桌沿着海堤一字排开,食客们的筷子在盘间起落,舌尖尝到的是带着潮汐律动的本港鲜味。每一位到访的游客,都在这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与喜悦,仿佛是与这片海、这些渔村的故事,进行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心灵对话。
其实,不仅仅是渔村人爱吃鱼,在本土日常人家的灶台上,不论是傲娇的石斑鱼,还是黄花鱼、珠带鱼、叶子鱼,抑或是蛏子、虾蟹、贝螺之流,只要往酱油水里一滚,便都成了一道舌尖上的美味。酱油水是闽南地区一种独特的烹饪方式,鱼可煎也可不煎,加酱油和水煮几分钟就可。不论是傲娇的石斑鱼,还是黄花鱼、珠带鱼、叶子鱼,抑或是蛏子、虾蟹、贝螺之流,只要往酱油水里一滚,便都成了一道舌尖上的美味。人们烹海鲜,讲究的就是这般直截了当,排档里的烟火气,酒家中的镬气,乃至寻常百姓家的炊烟,都飘着这股咸鲜交融的香气。最温婉的当属海蛎面线,海蛎一碰舌尖便化开,只留下绵长的鲜甜在唇齿间游走。若要论浓烈,杂鱼炖菜脯最懂风情。陈年菜脯的咸香渗入鱼肉,将海的滋味烘托得愈发深邃。而凉拌海蜇皮则是海味的变奏曲,“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把浪花的清凉也拌了进去,叫人耳根一凉,连带着海风的凉意都钻进了耳朵。最费功夫的当属嘬海瓜子,得用舌尖抵着壳,轻轻一吮才能勾出那丁点儿嫩肉。偏是这份费劲,反倒让滋味更显珍贵。正嘬得出神,忽听得大排档的电视机里一阵阵鼓掌喝彩声:“哇,又进了一球!”这般烟火气的热闹,活脱脱就是海边人家的日常。无论是家常便饭或是宴请朋友,海鲜以鲜、香、味、美,独特的口感,成为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主角。
广阔无垠的海洋中,还有一种鱼,以其独特魅力,在众多海鲜中脱颖而出,赢得了人们的青睐,那就是巴浪鱼。巴浪鱼,是闽南沿海最常见的海鱼之一。它不像石斑鱼那样名贵,也不像黄花鱼那样稀有,但它却是闽南人餐桌上最熟悉的味道。许多人家都有这样的记忆:清晨,母亲在厨房里煎巴浪鱼,香味飘满整个屋子;傍晚,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煎好的巴浪鱼,配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薯粥,是闽南人餐桌上的经典搭配,是最地道的闽南味道。人们常常习惯将番薯切成块,和米一起煮成粥。番薯粥煮得浓稠,米粒软糯,番薯甜润,喝上一口,暖胃又暖心。再夹上一块煎得金黄的巴浪鱼,甜润的粥与巴浪鱼的鲜美相得益彰,那滋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在渔村,若是赶上村里办喜事,那海鲜流水席更是将这份鲜甜发挥到极致。虾枣金黄酥脆,红蟳米糕油润鲜香,清蒸鱼身上铺满葱丝,粉丝小青龙排场十足。再配上五香炸肉的咸香,最后以甜汤收尾,大厝里觥筹交错,连夜色都染上了海鲜特有的“腥香”。这腥不是令人皱眉的腥,而是带着海风的爽利,混杂着人情的热乎劲儿,恰似海边人性格的写照,既生猛鲜活,又温情脉脉。海味,是一枚深深镌刻在集体记忆中的文化符号。它那咸鲜醇厚的滋味,承载着渔港的潮汐律动与灶台边的烟火温情,是游子心中不变的乡愁,随着闽南人的脚步,传到了世界各地。许多人离开家乡后,最想念的就是那一口海鱼的味道,想念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温暖。
咸湿的海风日日拂过,人们枕海而眠,海洋的气息糅进这座城里。老话常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了人们对海鲜的情有独钟。人们对海鱼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那种爱,不是轰轰烈烈的表白,而是细水长流的眷恋。鱼汛时节,一网网鱼在船舱里跳跃,预示着仓廪殷实的年景;而年夜饭桌上最显眼的那盘鱼则成为阖家团圆最鲜活的注脚。民间艺术里,海里的鱼都可化作跃动的文化音符。在诗人的笔下,晾晒在竹匾上的鱼干,被赋予“把阳光和海风都钉在时光里”的隽永意象。渔民以朴拙的笔触勾勒出鱼群逐浪的磅礴,粗犷线条间,尽是诗意的海味。从渔港到餐桌,从诗歌到绘画,海鱼已然完成了从食材到文化载体的蜕变。它就像一本用咸水写就的地方志,记录着人与海洋永恒对话的生动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