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富贵花
晨光初染花溪畔,碎银般跃动的溪水将天穹倒映成流动的琉璃。青石径上零星散落着跑者剪影,风掠过耳际时,捎来语堂文博园树林间簌簌的私语,枝丫交错的悬铃木在半空织就碧色穹顶。深吸一口气,肺腑间沁满草木汁液特有的清冽,吐故纳新间浊气尽消,恍惚间连指缝都渗出薄荷般的凉意。此刻晨曦正攀上眉睫,每个毛孔都舒展着天地初开的欢愉。
猛一抬头,我被眼前一抹亮色惊艳到了,走近一看,原来是满墙的炮仗花开了,橙红色的炮仗花一串串,衬托它的是一簇簇郁郁葱葱的绿叶,它们在风中摇曳。此时,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宛如晒红了脸的少女,热烈而奔放,远观近看它都特别明艳,有一种趾高气昂的姿态。闽南的冬天没有凛冬,自然不会有北方冬天的萧条,此时依然陌上花开、绿意冒头,而在千万树木花朵中,炮仗花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
炮仗花开一岁除,炮仗花是红红火火、富贵吉祥的象征,“炮仗一响,黄金万两”,因此,人们也叫它鞭炮花,它就像爆竹一样,开放在辞旧迎新的冬末初春。在沉闷而压抑的冬天,看到炮仗花开,心情就格外明朗,是的,它是那么亮丽而张扬,怎能不让我们满心欢喜?记得我家门前也种过炮仗花,那是奶奶亲手种植的,奶奶是个善良淳朴、祥和朴素的人,小时候我们都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她对我们疼爱有加,有什么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会藏起来给我们享用,左邻右舍到田里劳作回来晚了,她都会接邻居家的小朋友到我们家和我们一起吃饭,她最喜欢炮仗花的喜庆,对生活随遇而安的她,每天平平淡淡就是幸福。
那年,我们搬到新房子,因为新房相邻就是田地,父亲担心安全问题,在房子旁边砌了一堵墙,看着空落落的那面墙,父亲在墙下种了花儿:迎春花、牵牛花、月季花、茶花、桂花等,在墙角下,一年四季鲜花盛开,迎风招展,是我们家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奶奶从邻居家认识了炮仗花并对它一见钟情,回来跟父亲说,我们也来种点炮仗花吧,它的花特别喜庆。于是,炮仗花在我们家落脚了,刚开始炮仗花长势并不喜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后来经过奶奶的细心呵护,它们的生长速度就加快了,好像一夜之间它们就舒展了筋骨,慢慢地,炮仗花的藤蔓爬满墙。夏天的时候,我们习惯坐在家门口乘凉,墙角五颜六色的鲜花肆意开放,而满眼翠绿的炮仗花给了我们夏日的清凉感。四季交替,转眼冬天即将过去,开始迎来充满希望的春天,炮仗花也迎来了它的开花季节,几天时间,它们争相开放,垂挂在墙头,就像一串串准备点燃的鞭炮,把过年的气氛营造得更加浓烈,每次看到炮仗花开,奶奶就会轻轻抚摸着它们:“新的一年又来了!”后来,因为家门口整改,那面墙要拆掉,随之消失的还有那绚丽的炮仗花。
冬末初春,炮仗花四处盛开,记得小宝幼儿园的操场,一道长廊下也是种满了炮仗花,每次去接送小朋友,我都要为此驻足,孩子们在炮仗花下嬉闹,红扑扑的小脸蛋在橘红色炮仗花的映照下,甚是好看。三年幼儿园生活即将结束时,我特意让她跟满墙鲜艳的炮仗花合影,小宝的笑容如炮仗花一样灿烂。
阳春三月的炮仗花依旧傲然绽放,它是这个春天不可缺少的元素。炮仗花开,它喜庆热烈,愿我们的生活像炮仗花一样,富贵吉祥、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