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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足迹

作者:⊙简妙丹  来源:柚都平和  编辑:张艳珍  日期:2025年01月13日

我对老家有一股很深的执念,想把它的样子永远留住,留在心里。余秋雨先生说,离了家的人才能更加体会乡愁。也是,你看自古有多少羁旅的文人骚客写下无数流传百世的动人思乡篇章。

我的老家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只有一百来号人的小村落,一个被地球遗忘和地图上没有标记的角落。这里没有出过有名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和英雄人物,有的只是贫困。十几年前开始,这里的年轻人便都陆陆续续地外出打工,最后都定居外地。现在也只剩几个不愿离乡的古稀老人。为了有更好的学习条件,我在十几岁时离乡到外面求学。离开老家时,我很开心,心里想的是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山沟沟的地方,到更广阔的天地去了。而且,老家总会在的,它又跑不了,想回来就能回来。后来的后来,我深深地领悟了什么是“别时容易见时难”和“沧海桑田的巨变”。

最开始我一年还有回一次老家,直到我嫁到别的地方,离老家越来越远。前几年,听说老家很多老房子被政府拆了,我才想起我的手机里竟没有一张老家的照片。我开始愧疚,后悔自己没有好好跟它告别,后悔自己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所以,它现在什么也不愿给我留下,而我脑海中老家的样子和关于老家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我突然间好害怕,害怕自己忘了老家的一切,更害怕它最终会忘了我,抹去我所有痕迹,于是,我马不停蹄,急切地要回去,回去确认……那天天气很好,我们开着车回老家,远远地我看见在要进去我们村那条路的边上立了一块石头,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九云墩”三个大字(村名),而一路上看到的以前的田地、路边都是杂草丛生,路也只有一个车道宽,如果是外来人绝对不会想到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村落。到了村里,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了,眼眶立即就红了。在进我老房子的小路上一片荒芜,我家的土房子拆了,只留下一部分石头搭建起来的小猪圈,我从脑海中回忆着:爸爸种兰花的地方,妈妈种菊花的地方,我小时候玩闹的院子,还有我家的菜园,而另一条小路就比较好走,因为那上面的住户本就比较多。这是一条小小的水泥路,只是映入眼帘的我们的学校、四角楼、圆楼都被拆了,夷为平地。除了被拿去种菜的一小部分,其余长满野草,上学的路被埋没在长得比我高的荒草里,只剩四五户土房。走完一遍,我不敢停留,不敢过多缅怀,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了,便又匆匆地坐上车离开。我一直以为:无论我什么时候回来,故乡就会一直都在;只要我回来看它,故乡总会笑盈盈地在那里等着我,拥抱我。现在我已找不到任何的足迹,童年的足迹,童年玩伴的足迹,唯有悲伤、遗憾、懊悔和愧疚。愧疚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至少就能在手机里留下这些足迹了。所以“物是人非”都无法用在我的故乡上。

我偶尔还是会去回忆故乡的样子,在故乡的童年和童年的玩伴。儿时的玩伴啊!已经各奔东西,难得的一见就会想起我们亲如一家,一起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的情谊。往昔已无法追悔,人总是要往前的。我对自己说:故乡、童年、情谊都已经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和心里,有过、开心过,也是幸福的,那是独属于我幸福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