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因缘的因缘际遇

⊙江惠春 文/图

曾到过安徽潜山张恨水故居，那是一座与周围房屋风格迥异的徽派古民居，外观呈皖西南民居风格，青砖黑瓦，显得古朴典雅。现代文学史上号称“章回小说大家”和“通俗文学大师”第一人的张恨水在这里度过了他的躬耕苦学、习文著作的少年时代。

小说《啼笑因缘》是张恨水的代表作。在看《啼笑因缘》这本书之前，看过央视热播曾经风靡一时的张恨水著作《金粉世家》。“当花瓣离开花朵时，暗香残留……”《金粉世家》的主题曲《暗香》随着电视剧的播放传遍大街小巷，也就是由这部电视剧之后开始看张恨水的小说。

读完《啼笑因缘》之后，发现整个故事情节并非喜剧，也无可笑之处，张恨水的小说结局以悲剧结尾居多，此书也不例外，内容以青年学生樊家树和唱大鼓的女子沈凤喜之间的爱情悲剧为主线，同时出现的还有女侠关秀姑和千金小姐何丽娜，一男三女的爱恋模式在战事震荡的时局里沉浮，个人命运在厚重的历史感和时代狂潮冲击下紧紧交织在一起，在时代的动荡中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合上书本，有种“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之感。

约了在大清早见面，两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说，绕着内坛走啊走，眼看就要走出内坛的门了，凤喜停住脚笑道：“你打算还往哪里走?就这样走一辈子吗?”家树道：“我倒并不是爱走，坐着说话，没有相当的地方……我们真能这样同走一辈子，那倒是有趣!”

看到这段话，我想到张爱玲散文《爱》里的那个章节，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跟对门住的年轻人，惟一打过一次招呼“噢，你也在这里吗”，这句话伴随着大半辈子，并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年轻人。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初见的欢喜，就已萌生。

千金小姐何丽娜遇到樊家树时，是在舞厅里。乍一眼这个何丽娜与凤喜长相相似，这是书里特意安排的情节，她们两个人的相似度，唯有从发型及着装上区别，长相方面足以让人混淆。何丽娜见惯了风月场合上的公子哥，遇到纯朴忠厚的樊家树，便触动了她的好奇心，爱慕之心也就此蔓延。樊家树不喜欢对生活有太奢侈的铺张浪费，她过惯了富家女的生活，却愿意为他慢慢改变消费习惯，这便是爱情的力量。

关秀姑是文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很有金庸笔下的侠女风范。在开篇出现时，以他老爹为切入点与樊家树成为好友，接触之后，她也打从心底爱上樊家树，特别是樊家树出钱帮他老爹治病更是让她感动不已。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时的樊家树已跟凤喜打得火热，并出钱让凤喜去上学，帮她们娘俩租房，大有“金屋藏娇”之意。其实樊家树的本意是真心喜欢凤喜，他一心想帮凤喜摆脱卖唱的身份，日后再跟亲人宣告这段恋情。关秀姑在得知他与凤喜两情相悦以后，黯然失落过一段时日后就放下了这段情愫。当樊家树回老家看望生病的母亲时，凤喜被他抽大烟的叔叔设局而落入军阀刘将军之手。关秀姑的父亲关寿峰以为凤喜是被迫的，夜里潜入刘府并打算舍命搭救凤喜，在窗外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明白原是凤喜自己的意愿，因而放弃搭救凤喜。当樊家树赶回来时，看到他为凤喜租下的房子已人去楼空。为了见凤喜一面，关秀姑铤而走险，扮成女仆进入刘府当女佣，并寻机安排凤喜与樊家树见上一面，结果被刘将军知晓后殴打凤喜，凤喜因此发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此刻刘将军还想继续霸占关秀姑，于是关秀姑将计就计，引其进入圈套，将刘将军杀害后离开是非之地。

全文共二十二章节，故事在此告一段落。按作者张恨水的说法是，《啼笑因缘》自问世以来，前后差不多四年，依然引人注意。要求他写续集的读者一直将信寄到家里，甚至有人说：“你自己不续，恐怕别人要续了。”起初，张恨水也想让别人续写，可又担心续写出来的不如他所希望的圆满，为了这个缘故，便有了续集。

续集中，凤喜被军人沈国英所救并继续住在刘将军原府邸。沈国英原是爱慕何丽娜，可何丽娜自始至终都心属樊家树且一开始就拒绝了沈国英的示好。沈国英被拒后看到凤喜长相类似何丽娜，就想移情凤喜并治好凤喜的疯病。在精心照顾四五年之后，凤喜的疯病有所好转，可凤喜明白救他的是沈国英，心里有二十四分的感激，最终惦记的还是樊家树。各有因缘莫羡人，沈家英明白后，最终放弃。并散尽家财支援抗战，此番军人的气概和气节为人敬佩。

再见樊家树时，凤喜疯病发作后不治身亡。关秀姑父女俩带领义勇军赴国难，在前线坚守死抵，最后两人皆牺牲。此乃侠肝义胆、女中豪杰的父女。何丽娜最令人称颂的举动是当她与樊家树订婚后并从德国学成归来，在国难当头之际，说服他的父亲为国出力，掏出八十万元家底用来建医院和化工厂，最终与樊家树在一起用所学知识为国家作贡献。

张恨水的小说，画面感非常强，注重人物心理的刻画，所以不管是《金粉世家》《啼笑因缘》或是其它著作，都很适合影视改编。《啼笑因缘》一书，在描述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同时也刻画出社会底层中苦苦挣扎的人们，那些小人物的无奈和悲凉让我们看到不同的生存状态，或窘迫或坚强，喜怒哀乐的岁月都鲜活地融入其中，令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