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窑里的 巾帼风采
碗窑,顾名思义就是烧制瓷器的窑洞。清朝年间,碗窑的百姓多以烧制陶瓷和贩卖陶瓷为生,碗窑地名也由此而来。碗窑坐落于平和县安厚镇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山深路远,距离镇区有十多公里,可谁曾想,藏于深山老林的碗窑经历过血与火的战争洗礼。
阳春三月,草绿莺啼,柚花飘香,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与友人约好同去参观碗窑红色教育基地。我们驱车行至大径村与大溪镇交界处,往左拐进一条分叉小道,顺着羊肠小道又七拐八拐行驶了七八公里才到达目的地。也许只有来过此地的人才能明白,当初地下党为什么会把云和边区第一个交通站设在碗窑的原因。革命战争时期,敌强我弱,百色恐怖,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必需充分依靠这样偏僻而恶劣的自然环境条件做掩护,才能在战争中从事地下隐蔽工作。下车后,老红军张树连的儿子张文彬老师带领我们到基地参观。
走进展览室,看到墙面上贴着的一张张革命先辈们的照片,一排女地下党员的沧桑面容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我的意识里,这样偏僻的小山村,参加中共地下党组织应该是男人们的事情,没有想到这片红土地上,也活跃着一批女地下交通员。读史方知天下事,1928年,“平和暴动”打响了福建省革命武装暴动反抗国民党动派统治的第一枪,随后,革命火种迅速燃遍八闽大地。1934年,卢胜率领红三团首次挺进乌山,开辟了新的根据地,在碗窑驻扎下来。第二年,中共平和县和中区委成立,和中区委救国会下设的妇女救国会提出废除买卖婚姻,宣传妇女解放,发动妇女为部队做衣、送信、送粮。妇女救国会也在安厚开展起来,吴松花,刘佩霞,张财花等同志积极地宣传共产党的政策。张老师顺着我的目光,指着他母亲的图像说:“碗窑基地的革命‘五老’中,不乏女性,我的母亲吴松花就是其中一位,她是云和诏边区平和一线唯一的地下女交通员,几度入狱,受过不少酷刑。正是有这些妇女为部队供给粮草和洗衣做饭,才有了交通站工作取得的一次又一次胜利。”是啊,这一幅幅沧桑的历史图片,一段段跨越历史的详实文献资料,一件件珍贵的实物,让我仿佛从这满墙的红色字迹中看到了当年碗窑的地下交通员在丛林中穿梭往来的身影,妇女们在村里碾谷、舂米、洗菜、烧火、晒草药、做草鞋的情景。
1940年,国民党对乌山根据地加紧政治迫害和经济封锁,不少乌山地下党员被杀害,乌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断粮、吃野菜是常有的事,这不禁让我想到陈毅元帅1936年写的《赣南游击词》中的诗句“天将午,饥肠响如鼓。粮食封锁已三月,囊中存米清可数。野菜和水煮。”革命的艰难可想而知。卢叨、陈文平等领导组织大家创办生产基地,开展生产自救。吴松花、张财花和吴清香先学会破竹做篾,编织菜篮、箩筐、粪箕等技术,再带领村里的一些妇女一起生产竹器,由男同志们带去镇上贩卖,换回一些粮食、布匹和医药等日常用品,生产自救搞得如火如荼。可以想象当年那满山的竹子随风摇曳,一根根挺拔的竹子在粗糙的双手中变成了柔软的竹条,穿梭于充满血迹而有温度的指尖。
走出展览室,革命的枪声依稀还回荡在山林间,恍如昨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里的气温比镇上还要低,寒风一吹,略感凉意。张老师热情地邀请我们到基地附近的家中饮茶闲叙,几缕清香在屋里散开,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他母亲的遗照,边讲边比划着:”母亲的后背,手脚上的一条条凸起的疤痕,正是当年遭受国民党反动派的严刑酷打留下的。”屋子里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屋外的几声杜鹃鸟鸣声更增添了几分哀思。琴里知闻唯红歌,茶中故旧是碗窑。在烽火连天的抗战时期,只有跟着共产党走,百姓才有好日子过,碗窑的巾帼英雄们一样可以为革命作出一定的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