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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八月半”

作者:⊙厚 道  来源:柚都平和  编辑:庄玮  日期:2020年10月12日

又是一年中秋至,想起儿时的“八月半”,楼内的人荡起六米高的大秋千,楼外的人放上酿酒桶那般大的大孔明灯,别有一番情趣。

那时还是生产队,一年一度的民间大节,楼内楼外热闹非凡,过得喜气洋洋,大人小孩也玩的不亦乐乎。那年代虽没大肉饼,但有香片粿;虽没有景观灯,但有孔明灯;虽没有滑滑梯,但有秋千荡。回想起来,小时候那种简单玩法,给人带来的幸福感一点也不比当下五花八门的新型娱乐逊色。至今想起我童年的八月半的那些趣事,依然历历在目,永生难忘。

当时,我们村有一座叫“喜庆楼”的土楼,楼内住着一个生产小队共36户人家。土楼对我来说并不稀奇,我家住在楼外,却经常要去楼内叫同学一起上学,便对楼内的环境卫生印象深刻。平日里,楼内鸡鸣犬吠,鸭鹅扑腾,猪羊混杂,这样禽畜与人混居楼内,又缺少管理,卫生实在糟糕,刺鼻的味道终日充斥整个大楼,每次都要捏着鼻子不敢久留。但到了八月半一切都会好起来,全楼的人都会行动起来,所有的禽畜都关笼,杂物清理,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楼内一下变整洁,空气也清新了,楼内像过年一样充满喜庆的气氛。每当这时候,我们便渴望着到楼内来荡秋千。

说起那时的大秋千,别具一格。当时就在楼门通道那空地上,把秋千的绳子系在俗称格载木梁上,这U型大绳距地面有6米多高,麻花一般粗的麻绳非常结实,可任由一个成年人在空中荡来荡去也绝不会有危险。荡秋千时,会有两个人轮流做推手。别看这简单活儿,却也需要默契配合才能荡好秋千。通常是一人抓绳子,另一人贴在荡秋千那人后背上,由慢到快,两人一齐逐渐发力,既不能猛推,也不能单边发力,这样随着惯性秋千才会越荡越高。这时胆小的女孩会发出尖叫声,顽皮的男孩却浑然不怕。记得我第一次到楼内荡秋千时就显得有些紧张,随着钟摆一样的节奏越荡越高,整个心脏都吊了起来,就像现在坐过山车一样,会有微微的眩晕感,但玩几次后胆子就练出来了。其实荡这种大秋千特别刺激,当时,荡秋千还需要排队呢,多幸福的事呀。当然,楼长会主持公道,一视同仁地让大家文明有序轮流着玩。每年都是中秋晚上来荡秋千的人最多,并会持续几天,但一般也就玩个五六天,担心绳子崩断,楼长便会把秋千收起来。

楼内荡秋千热闹非凡,楼外我们那个旧寨村自然也不甘示弱,八月半那天一大早,几个有文化的长辈就在赶制孔明灯。他们在祠堂的大厅里,有的劈竹片,有的绕铁丝,造火碗,有的用刀子割考试子纸。这是一种比宣纸还韧的纸张,用它糊孔明灯才显得结实。大家各显身手,通力合作,气氛很融洽,有说有笑的,大半天功夫一盏大孔明灯便做好了。这孔明灯就像口子朝下的圆柱形大木桶,有一个人高,口沿三尺多宽,张开来感觉就像一个大气球一样。

到中秋圆月挂在东边山顶上时,那比酿酒桶还大的孔明灯,早已摆在晒谷埕上。好事成双,我们村通常制作两盏孔明灯。这时大埕上的人早巳挤得水泄不通,生产队长使劲地吹着哨子,一边维护秩序一边指挥放灯。队长会挑出六人当扶手,准备“扶摇直上”。一切准备就绪后,生产队长一声令下:“点火”。此时的“火炬手”迅速点燃灯内的火碗,瞬间燃起一团火焰,火焰冒起一团黑烟,灯内的空气一下变轻、变薄,很快就沸腾起来。过不了几分钟,孔明灯直直竖起跃跃欲试了。这时只要生产队长一声令下:放!孔明灯便缓缓升上天空。越来越高,越过楼顶,越过村庄,越过山顶,最终变成一个亮点,消失在夜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晒谷埕上的人才恋恋不舍退去。这时,楼内楼外的小伙伴们会一同结伴去看又大又圆的月亮。手里拿着香片粿和“蓬皮饼”,别有一番风味。大人们在月光下谈天说地,孩子们尽情玩耍,大人和小孩都会玩到深夜,才依依不舍地回家睡觉。仿佛和中秋的圆月捉了一个晚上的迷藏。

如今,每逢八月半,忆起那有趣的“荡秋千”“赏明灯”时,美好的思绪一下飞得很远。这些童年的景致一直沉浸在我的心中,荡了又荡,飘了又飘,那是我一生无法抹去的最纯真的八月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