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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堂:乡音相伴慰乡愁

作者:◎林丽红  来源:柚都平和  编辑:庄玮  日期:2018年05月29日

世界文化大师林语堂的一生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异国他乡,即使是这样,林语堂始终还是最喜欢他最初的母语——闽南话。林语堂是漳州平和县人,他的妻子廖翠凤是厦门鼓浪屿人,闽南话成为了夫妻俩共同的乡音,因此,无论何时,即使身处异国他乡,闽南话都是他们家庭中最重要的使用语,也因此,他的许多文章也很自然地融入了闽南话和闽南文化的元素。

他在《庆祝旧历元旦》里写道:“我一闻到水仙的芬芳,就联想到春联、年夜饭、鞭炮、红蜡烛、福建橘子、清晨拜年,还有我那件一年只能穿一次的黑缎袍。中饭时,由水仙的芳香,想到吾乡的‘萝卜米果’( 萝卜做的年糕)。”这里描写的就是闽南人传统的过年方式,其中“清晨拜年”是闽南传统的串门拜年习俗,“萝卜米果”是闽南人过年过节常做的一种食物。如果你是闽南人,读到这篇文章一定可以很快理解其大意并倍感会心和亲切的。

对于少年就远走他乡异国的林语堂来说,能在他乡听到乡音成为他人生中的一大快事和心灵慰藉。他在《说乡情》里写道“我来台湾,不期然而然听见乡音,自是快活。电影戏院,女招待不期然而说出闽南话。坐既定,隔座观客,又不期然说吾闽土音。既出院,两三位女子,打扮的是西装白衣红裙,在街上走路,又不期然而然,听她们用闽南话互相揶揄,这又是何世修来的福分。” 闽南话和闽南山水一起从一开始就植入了林语堂的生命深处,融入林语堂的血液之中,他甚至用闽南话写了一首五言诗:"乡情宰(怎)样好,让我说给你。民风还淳厚,原来是按尼(如此)。汉唐语如此,有的尚迷离。莫问东西晋,桃源人不知。父老皆伯叔,村妪尽姑姨。地上香瓜熟,枝上红荔枝。新笋园中剥,早起(上)食谙糜(粥)。胪脍莼羹好,呒值(不比)水(田)鸡低(甜)。查母(女人)真正水(美),郎郎(人人)都秀媚。今天戴草笠,明日装入时。脱去白花袍,后天又把锄。 (黄)昏倒的困(睡),击壤可吟诗。”

林语堂的自传体小说《赖柏英》是林语堂在六十八岁高龄的时候写下的作品,虽然是作为林语堂的自传体小说而存在,却大量使用散文的笔调在书中真实地体现了林语堂童年的生活情境,连书名都是以他的初恋情人赖柏英来命名的。文中闽南语方言特色明显,这也反映了晚年的林语堂无处听乡音,无处话乡愁,唯有诉诸于笔端文中的心境。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写下《赖柏英》两年后的1966年,已是70高龄的林语堂选择回到与台湾定居下来,度过了他人生中的最后十年时光。他选择台湾为最后的归宿地,是因为台湾与他的家乡闽南漳州一衣带水隔海相望,有着与家乡相近的乡音乡味乡俗,让他如同回到了家乡。

1971年林语堂写下《我的家乡》时,已经到台湾定居五年了,在这五年里,他接触的人群大多是由福建漳州、泉州一带迁来台湾居住的,作为和他们来自相同故乡、讲着相同方言的林语堂对此倍感亲切,如回故里,并由此更加的勾起了他的乡愁乡思。在《我的家乡》里这样写道:“我是漳州府平和县的人,是一个十足的乡下人。我的家是在祟山峻岭之中,四周都是高山。家乡的景色,是我在纽约的生活时所梦寐不忘的。生活在纽约的高楼大厦之间,听着车马喧嚣,恍然若有所失。我经常思念起自己儿时常去的河边,听河水流荡的声音,仰望高山,看山顶云采的变幻。”

回台定居后,能够时时听到乡音,吃着和家乡相近的菜肴小吃,这使他如同回到了闽南平和坂仔老家,也算是解了乡愁之苦。他的《来台后二十四快事》第二条为 “初回祖国,赁居山上,听见隔壁妇人以不干不净的闽南语骂小孩,北方人不懂,我却懂。不亦快哉!”第三条为“到电影院坐下,听见隔座女郎说起乡音,如回故乡。不亦快哉!”由此可见,“故乡”二字在林语堂先生心中有多么厚重的分量,母语闽南话对林语堂来说是一份多么深的乡愁啊。

笔者曾于2016年夏末前往台湾探访了位于台北阳明山半山腰的林语堂故居。据解说员介绍,这里的地名叫“永福里”,就是因为这里聚集了当年迁台而来的福建人特别是漳州人,“永福”意即为“永远的福建人”。出生在福建漳州平和的林语堂一生乡音不改、乡情难忘,永福里的“山水像极了故乡”固然令他钟情,永福里和故乡一样的乡音、乡风、乡情更是解他一生乡愁的精神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