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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注视

作者:◎杨平端  来源:柚都平和  编辑:周艺桂  日期:2017年11月20日

小时候,我是个馋嘴的小孩儿,一看到桌上有好吃的东西总是快速夺过筷子,埋头狼吞虎咽,猛然抬头看到妈妈含笑看着我,就不解地问:“妈妈,你在看什么?”“看你吃啊!”答这话的时候,妈妈的眼里总是洋溢着温柔的光芒,脸上写满疼爱。“可是吃又有什么好看的呢?”那时的我脑袋简单得只有一根筋,怎么都找不到答案来。

只知道妈妈很疼爱我。她的爱表现在每次放学回来,不等我喊饿,她就能从蒸笼里拿出早已热好的一碗面条或者几个水饺,数量不多,但却让我自豪无比。端出来坐在门槛上吃,路过的叔叔婶婶总爱凑过来问:“小娃娃,又吃什么啊?”我就会仰起头来大声回答:“妈妈煮的水饺,带花边的!”“你妈妈真会变花样做吃的!”邻居总爱这么夸。

是啊,妈妈让我自豪的不是她的相貌也不是她的学识,而是她的厨艺。小时候家里不富裕,但妈妈却能将简单而粗糙的地里作物变成色香味俱全的食品。比如她把地瓜蒸熟之后,和上面粉,搅拌均匀,搓成汤圆状,放到油里炸了,装在盘子里,就变成了一个个圆溜溜黄澄澄的小丸子,我们姐妹叫它“黄金丸”,不仅好看,而且好吃,咬在嘴里又脆又甜。妈妈还别出心裁地找来竹签把小丸子插成串串,我们像吃糖葫芦一样吃着“黄金丸”。当然,好吃的不仅仅是“黄金丸”,还有“溜溜片”,这“溜溜片”也是出自普通的木薯粉。木薯粉如果整大锅地熬那是难以下咽的,但在妈妈的巧手之下,却也有另一番风景。妈妈把木薯粉和上水,不厌其烦地揉搓,直到粉团变得又糯又韧,然后切成薄片,到沸水里翻滚几下,捞起来,就变成了美味可口的“溜溜片”,咬在口里,舌尖一卷,不等咀嚼,片儿已自己顺着喉咙溜进肚子里了。看着孩子们香甜香甜地吃着,妈妈的脸上就绽开了美丽的花。从小到大,我就这样一边享受着妈妈的美食,一边接受着邻居羡慕的目光,当她的爱随着我的风卷残云吞进肚子里的时候,我觉得做为妈妈的孩子好幸福。

如今,我也成了一个孩子的妈妈,我没有继承妈妈的厨艺,却像妈妈一样爱上看孩子吃饭的样子。儿子爱吃西餐,我却对那些油炸的东西“感冒”,但我对西餐的“感冒”并不妨碍我带儿子去吃。于是许多周末,西餐厅里就多了一道风景,一个妈妈慈爱地注视着孩子,看他撕扯着扒鸡,直吃得满口流油,还不时抬起头来对我说:“妈,您也来一口吧!”“妈妈不吃”。“不吃你怎么老看我啊?”“妈妈就爱看你吃!”我像当年母亲回答我一样回答着儿子,眼里同样荡漾着温柔的波光,不一样的是我感受到身上暖暖的爱意在沸腾。

我是到当妈妈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当年爱看我吃,我想,应该这世界上许多妈妈都是一样的,爱看着自己的孩子吃东西。这种注视无关食品,而是源于伟大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