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卫士
古雷的风大,古雷头的风更大。而古雷头的灯塔,因为四面临海,又居山尖,所以那儿的风就刮得特别凶,即使在平常的日子里,海风也经常发着威风,大声呼号地席卷而来。人站在灯塔门口,风迎面扑来,毫不客气地撂起你的衣服,弄乱你的头发,那股气势,仿佛要把人推倒才罢休。风的放肆,让人心里发毛,而不怕风的勇士,得算长年累月在大门口站岗的那棵木麻黄。
朋友在灯塔上班,经他邀请,我第一次踏上古雷那片近海之域,并且登上古雷的最高据点——古雷头灯塔。在灯塔入门,我有缘见识了那棵被称为“灯塔卫士”的木麻黄。之前在东山我看过成片的木麻黄,每棵都挺拔笔直,碎碎的针叶聚拢在一起,像一根根可爱的纺线梭子。而眼前这棵木麻黄,枝叶呈下坡状生长。近门的一旁,针叶稀稀拉拉,像七八十岁老人的胡须;而另一旁,针叶渐密,绿意盎然,朋友说,这是木麻黄长年累月与海风作战的结果,因为近门风大,树一发新芽便被吹折,所以就有了“左倾右斜”的一棵特殊形状的木麻黄。
朋友说,这棵木麻黄就像猫一样有九条命,它能生活到现在,经历了好几次起死回生。小的时候,刚种下去的树苗,不时就会被狂风连根拔起,灯塔的工作人员找来竹蔑做成箩筐,四周罩上破渔网,每晚都把它罩得严严实实,只有待白天阳光灿烂的时候才掀开这层防护罩,让它尽情吸收阳光。就这样,这棵木麻黄像襁褓中的婴儿,在灯塔工作人员的细心呵护下,日渐成长。长大后的木麻黄,也时刻经受着海风的骚扰。尤其是近墙一边的枝叶,总是长不起来,往往在萌芽状态时,就在某个夜晚或凌晨,被强盗一样的风横扫摧残。应该说,树也是聪明的,也是有感情的,这棵木麻黄,也许它深知达尔文“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的进化原则,所以当它发现自己奈何不了海风的时候,它就自觉地把枝叶努力朝背风的一旁生长,天长日久,古雷头灯塔就有了一棵形状奇异的树。
尽管形状奇异,但是古雷头灯塔的工作人员却亲呢地把这棵木麻黄称为“灯塔卫士”,把它当成是灯塔的一员。灯塔离村庄远,平时人迹罕至,尤其是夜晚来临的时候,对付无边无际的寂寞便成了工作人员难于逾越的情感。朋友初到灯塔上班,几乎要打退堂鼓。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门边的木麻黄几经风的摧残,却百折不挠,经受了热带风暴“珍珠”洗礼之后,树断枝折,奄奄一息,很多人都向它投来怜惜的目光,估计它活不成了。但是没想来年一开春,树又努力生枝发芽,呈现出勃勃生机。朋友的心灵在那时被震撼了,他立誓要坚守灯塔,环境越是艰苦,意志越是坚不可摧。朋友现在在灯塔工作十多年了,树忠贞不渝地陪伴着他,也无时无刻地激励着他。
听朋友讲完树的故事,再认真看看眼前这棵树,心中涌起一丝感动,一丝敬佩,是的,这株木麻黄,它不仅是朋友的榜样,也是我的榜样,更是在我身边许许多多的人自强不息的榜样。一棵树生长成一种精神,也就意味着它的永生,任何的膜拜和礼赞都是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