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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山脚下的世纪陵

作者:◎杨平端  来源:柚都平和  编辑:周艺桂  日期:2016年12月26日

漳州市区芝山路的景致极好。路的左侧,是生长着密密翠竹的芝山;右侧,是漳州大学校园。平时从芝山路经过,我只注目那些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忽略一旁默默无闻的芝山。突然有一天,公路与芝山中间搭起一条简易小桥。几位工人清除了芝山脚下拦在路边的杂草,修剪了遮挡目光的竹枝,一座陵墓显示在路人眼中。

陵墓气魄恢弘,格局庄严。坟茔的范围宽大,长宽约三十丈左右,墓碑上刻着八卦标志,前面立有一三足香鼎。碑高约两米,宽约九十公分。左写“衍派”,右写“溪铭”,桥旁立一大红牌匾,写着“唐朝功臣武德尊侯——沈世纪纪念堂”。我一下子被震憾了,原来开漳大将军沈世纪的陵墓就在芝山脚下。

关于沈世纪的故事,我并不陌生。沈世纪在我的家乡诏安,被人们尊称为“沈祖公”,在南诏武德庙里,供奉着他的神像。逢年过节,庙堂中央挨挨挤挤满是前来膜拜的人们,所有的虔诚尽见一斑。据县志记载,沈世纪原为河南光州固始县人。他出生在一个官宦世家,自幼熟读兵书,酷爱习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据说他爱骑高头大马,并能把一对开山大斧舞得让人眼花缭乱,有万夫不当之勇。且又胸怀天下,器宏宽大,人们都喜欢与他交朋友,其中,开漳圣王陈政就与他交往颇深,情如手足。

唐高宗总章二年(公元669年),陈政受命率兵三千六百多人、战将一百二十三员“前往七闽与百粤交界绥安县地方,相视山原,开屯建堡,靖寇患于炎荒,奠皇恩于绝域。”开疆拓土的使命非同寻常的庄严,绝对是“天降大任于斯人”。沈世纪随军前行,并当上分营的主将。当时的闽南,称为“蛮荒之地”,山深林密,毒蛇猛兽横行、瘟疫蚊虫肆虐,不过,这仅仅是自然环境之苦,更艰辛的是,他肩负着“靖寇患”的责任。“寇”是当时未经教化的南方蛮獠,他们过着原始人的生活,以采集或渔猎经济为主,因为生产力水平低下他们无法保持稳定的生活环境,需要经常迁徙,为此也经常侵犯山下从事稳定农业生产的汉族移民的利益,和汉族人民发生严重的冲突,常有流血事件发生。如何降服那些野蛮且凶残的蛮獠?当时,有些将士主张大开杀戒,但足智多谋的沈世纪提出学习蜀汉丞相诸葛亮的“装神弄鬼”,每次临战,他都要选拔精兵强将,自己和将校带上凶神恶煞般的铁面具,而参战士兵则一律以锅底黑灰涂面,这样一支队伍突然出现在作乱的蛮獠面前,使众蛮獠大惊失色,手足无措,或奔逃或束手就擒。不费一兵一卒就俘获大量作乱的蛮獠,首战告捷,大快军心。但这只是沈世纪才华的一处小小展现,在开漳史上,他战功赫赫:在陈元光兵困九龙岭之时,他协助李伯瑶率将突围往中原搬救兵;在魏太夫人率领援兵来解围后,他首先率师“结筏渡江”,进抵柳营江;唐总章二年(669年),世纪率部进驻绥安,他骁勇善战,一举攻陷36个畲寨。仪凤二年(677年),陈政病逝,世纪率所部随陈元光出师潮州,每临重大战役,他都积极参与运筹而且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终平息“广寇”。在文字的书写中,仅仅是几行字,但从字里行间,我们可以略见江湖风云翻涌,看到艰辛、危险,更看到大将风范。

当然,战功赫赫只是一方面,沈世纪在开漳史上,最大的贡献应该是建设起遍布闽南地界的“唐化里”。唐化里就是为收复的“蛮獠”传授唐朝先进的农业技术,使民众懂得开垦农田,种植桑麻,发展贸易,不再过刀耕火种四处流亡的生活。同时,在发展生产的时候,也能补充军需,休整军队。在云霄、南诏一路上,数十个“唐化里”,荆旗腊腊,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公元686年建立漳州之后,沈世纪被授予司马分营将,分镇南诏堡。作为一方主官,沈世纪并没懈怠,他在军务闲余,积极探访民情,架桥开路,因为餐风宿露,加上年纪已大,两年之后,沈世纪病逝于任中,为开漳流尽最后一滴热血,真正是鞠躬尽瘁。

作战骁勇,善用奇谋,同时又恩威兼施,剿抚并举,这就是开漳名将沈世纪的最好概括。如今,在漳州大地不少庙宇上,都有不少对联盛赞沈世纪的功绩,如:“威镇南诏光辉千古,祈山灵侯万寿无疆。”“武奠霞漳开十邑,德垂梅圃祝华崶。”文字是简单的,但能让简单的文字留下记载却注定不简单,沈世纪让文字记下了他,也因为文字的记载,我们今天还能看到千年之前的他驰骋的身影,我们没有理由不在他的陵墓之前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