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田野
一场稀疏的秋雨,送走了秋天,带来了初冬。穿过落日余晖,只身漫步在郊外的田野上,伸一伸疲惫的双臂,舒活一下懒腰,呼吸了几口初冬的空气。远处,飘飘落叶,三步两回头,不甘地融入泥土,等待着来年春暖花开,重新生根发芽,迎来另一个生命的轮回。
初冬的田野,安静了不少。但在太阳的照射下,一群群麻雀飞来飞去,彼此欢笑着,斗着嘴,打闹着。这里没有一点粉饰,是大姑娘不搽粉的纯美,透明靓丽;风细声软语,声音里没有刀子一样凛然的寒意;而阳光,若是比邻的老太,温和中透着丝丝的暖意。在这样安祥和宁静中,往田野走着,很容易迷失在大地深处,伴着漫天的金光,和那些泥土融合成一起,变成田野上的一粒土,或者是一棵树。
粮食都跟着牛和羊回家了。田野上没有了稻谷、玉米、大豆等农作物的喧闹声,静悄悄的。此时,挥着锄头、赶着耕牛,穿梭忙碌的庄稼老汉正蹲在满囤的稻谷前,眯着两只有点浑浊的眼睛,深望着屋檐下挂满黄澄澄的粮食作物,“卟卟卟”地抽着低劣的烟,心满意足的。田野的付出实在太多。它送来了孩子们丰收的喜悦、汉子们嘿嘿的笑意以及女人们爽朗的笑声,他们深知,没有辛勤耕耘者,是分享不到丰收的果实和快乐的心情,这丰收是大自然给予每一个人慷慨、包容的馈赠与启迪。
其实,跟着祖辈父辈,孩提时代的我曾无数次呆在收获的季节里,感受乡村田野上丰收的喜悦,嗅着稻子略带泥土芳香味,看着被摘下的玫瑰茄堆在场院晾晒红红火火景象,耳边响着农民喜获丰收的欢声笑语。如今,虽说告别了刻在脑海中的农耕场景,却愿意在安静的季节里四处走走,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是心里静静地想,眼睛肆意地望。感觉土在脚下,地在阳光里,安逸地伸展着。
田野上最引人注目的是,稻田边一大片芦苇荡,犹如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整整齐齐地站在水之畔,风情万种。忽起的大风,吹起芦花漫天飞舞,如棉絮似雪花。鸟雀们在尽情地歌唱,声音悠扬婉转,这个时候时光仿佛与我无关,我只想轻轻地走进芦苇深处,与它们更近一些。突然,几只互相追赶的鸟儿嗖地飞了出来,在桠枝上打闹着飞旋,又扑棱着翅膀飞向了远处。难道,是我惊扰了它们的初冬恋情吗?
远处还有许多的树木,高高大大的柳树,枝枝桠桠的苦楝树,疏疏落落的叶子渐渐地黄了。阵阵寒风吹过之后,树木抖落了大多的树叶,仿佛是那减肥的少妇,消耗体力后的减肥,顿时瘦了一圈。怪不得树叶飘零时还带着泪水,我似乎明白了那是绿叶对于根的情意。
也许,经过春夏秋三季的付出,田野早已耗尽了全部的力量,需要漫长的冬季慢慢恢复精力。初冬的田野,开始孕育来年的力量。相信有了今冬的积蓄,明年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让田野在庄稼人幸福的笑声里,与冬季一起,踏上新的征程,走入另一片的纯净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