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回乡
外出工作后,每到国庆,我都要还乡,不是衣锦,而是带上几件耐磨的工装,回家农忙去。
去年国庆大假,排了一个小时的长队,挤上一辆大客车,踏上回大山深处老家的旅程。
汽车像一把犁,把城市、广告牌和柏油公路唰唰地甩在后面,而视线中熟悉的景像也越来越凸现。咚、咚的打谷声敲破了山村的寂静,金黄的晚稻在如钩的锯镰下横七竖八倒在田间。秋收时节的山村充满了欢乐与喜庆,让不曾当过农民的人对秋收充满美好的遐想。然而,农家的辛劳是他们所未见过的,真正的身心疲惫是他们无法领会的。
下了车,路的两旁晒满了金灿灿的谷子。背起行囊,还得走一个小时才能到家,可心里是愉快的。此刻,几辆豪华的大巴从我身旁飞驶而过,车头的玻璃上醒目地贴着“包车”字样。我知道,这全是黄金周旅游出行的人们。
老家的十月,是一年中最繁忙而紧张的时候。山村的秋季,气候多变,晴日与大雨往往不期而至,田里成熟的稻子能否安全入仓,是秋收时悬在农民心头的一块石头。秋收在作家诗人笔下是幅美丽的风景画,但在那些辛劳的农民眼里,秋收就是汗珠子摔八瓣的辛苦和付出之后的期待,他们期盼田地能还给他们丰硕的秋实,满足他们吃饱穿暖的愿望。
快到老家了,天气也渐凉,空气异常清冽,这是城里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之所以恋恋不忘这块算不上肥沃的土地,是因为这里是我生命的来处。如果一个人的生命之源,深深烙印在某个地方,那他一定会和我一样经常驻足在那个地方,并在土壤深处植根上语言、气味和血缘。
回了村,邻居大爷告诉我,父母在北坪的梯田上收晚稻。我小跑着上了北坪,父亲正在用镰刀割稻谷,母亲踩着打谷机,大哥把打满的谷挑子挑回家,用竹席摊晒稻谷,以免遇上雨水而生秧发霉。见状,我朝母亲点了一下头,便忙着把脱了粒的稻草捆扎成草垛堆放整齐。山村的秋收,许多现代化的农机是用不上的,只能靠人,出更多的力、流更多的汗。躬耕田间,耳边不时听到远处的打谷声和说话声……看样子,国庆假期他们是不会休息的,劳动才是他们生存的第一需要。其实,对农民而言,这不过就是平常的一周。
今年国庆,朋友又约我出游。我很固执: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打拼,身心已很浮华,何必又到一个陌生的热点景区去感受一番喧嚣?我要回乡,务务农,虽然累,但幸福,为了那一份清澈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