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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之忆

作者:黄荣才 来源:闽南日报 时间:2008-12-22
编辑:周艺桂 点击数: 字号:
        吃水果的记忆从上世纪70年代末的一次哭泣开始。那时候,乡村里的水果很少,只有柿子、梨和土芭乐。就这些还是稀罕得很,很少有机会吃到。对于我们来说,那都是跟钱挂钩的奢侈品,只要跟钱有关,我们是必须敬而远之,只有看着吞口水的份。现实的做法是远远走开,到山上采野果子吃,那些不花钱的野果才让我们有亲近的可能。

  因水果而哭是因为那时候有个老农挑了一担黄花梨从门口叫卖而过,恰逢邻居一个我该叫阿婆的老人把卖梨人叫住了买梨。因为停顿,那黄灿灿的诱惑让我们几个孩子忍不住向母亲提出了买几个梨的要求。也许母亲看我们实在是太想吃梨了,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但尽管一斤梨才卖两毛钱,可母亲没有钱。母亲答应我们买梨是因为她想向邻居的阿婆借两毛钱,因为阿婆的儿子在县城工作,她是为数不多的有钱乡下人。母亲鼓起很大的勇气提出了借钱,阿婆用一种很不耐烦或者说不屑的语气说:“钱是有的,也可以借给你,可是你什么时候能还啊?”母亲没想到阿婆会这样回答,愣了。而我们不合时宜地又齐声叫道:“我们要吃梨,我们要吃梨!”要强的母亲突然回身,随手从地上找个树枝,往我们小腿上抽,边抽边骂。我们惊慌地哭了起来,打着我们的母亲突然扔掉树枝,抱着我们痛哭起来。看着母亲哭了,我们哭得更厉害,但我知道,那时候我们不是因为吃不到梨,也不是因为母亲打我们才哭。从那以后,尽管经常有卖梨的人从门口经过,但我们再也没缠着母亲要买梨吃。

  我们把许多精力放在自家的那棵还没挂果的梨树上,我们捡拾牛、猪、狗的粪便施肥,甚至抬水去浇树。尽管我们也知道梨树没有那么娇贵,但我们愿意这样付出。等梨树挂果后,采果的季节,我们也是吃不到多少梨子,只是尝尝鲜,其他的梨就由爷爷拿去卖了,毕竟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许多时候我们只能吃到那些摔烂或者被蜂叮了卖不出去的梨,以至我们馋得厉害,就玩些小孩子的小聪明,在采梨的时候故意失手,让梨掉到地面,可以堂而皇之地吃梨。但这样的伎俩不能玩得太多,否则大人就会洞察,那时候是会招来责骂的。

  当上个世纪80年代中后期家里种植的平和琯溪蜜柚开始生产的时候,我们依然“烧瓷吃缺”,只能吃到那些裂果或者太小的次果,毕竟一斤琯溪蜜柚两三块钱,一个琯溪蜜柚可是十来块钱,我们依然还没挥霍到可以尽情吃的份上。父亲有时候把蜜柚卖了,买一些苹果或者香蕉回来,一个孩子分个一个两个,毕竟是花小钱解馋,况且怜子之心是每个父母的天性。那时候,我们就很羡慕城里人,可以很挥霍地吃水果,看到电视上他们很浪费地把没吃完的水果当垃圾扔了,心里就会悠地疼一下。有亲戚到家里来,提几个苹果是很受孩子们欢迎的。当时,我们很阔绰的想法是:哪天能把水果当饭吃,吃个饱?

  时光逐渐流逝,水果的种类多了起来,量也多了;并且不仅仅是本地产的水果,全国各地甚至国外进口的水果,在县城甚至某些乡镇都可以买得到,市场上各种时令水果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吃水果不再是梦了,而是从营养学、养生之道考虑,可以尽情地享受,大有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的潇洒,套用句广告语就是“好吃你就多吃点”。

  水果从至高无上的“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了,吃水果不再是城里人的专利。如今到乡下,看到谁家端上水果拼盘什么的,也觉得很寻常,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水果,不再有伤心哭泣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