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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平和安厚书院记

——《缉斋文集》(卷六) 蔡 新

来源:闽南日报 时间:2021-08-24
编辑:周艺桂 点击数: 字号:

漳为朱子教化之区,郡邑多为专祠厅,及远乡陬澨。乡士夫之振兴文教者,往往即其地为祠宇,筑学舍,俾诸生以时讲肄其中,行舍菜焉,盖六百年于兹矣。平和为县在万山之中,界连数郡,有明中叶为盗贼盘踞之薮,礼教之所不兴。自正德间,王文成公合两省之兵,扫荡贼巢,始立县治,设学校兴教化,久而弥光,和人不忘其德,至今俎豆之,犹阖郡之思朱子也。乾隆戊寅,进士何君象宣以其乡去邑治远,士之业诗书、游痒序者日益,众慨然思创书院,以崇先贤而惠后学,乃相山川之宜,卜吉庵后汤墘,偕同志举人赖君升文,昌义劝输,四乡绅士闻风响应,未逾年而费集,召匠鸠工,饬材庀具,无有不良。前后为三堂厅,列学舍二十余间,门庑斋房,井灶庖湢具备,缭以长垣周可千尺,杂植竹木花卉草石,空其地以建文昌阁,扩讲堂焉。规模既新,宫墙聿焕,以今年正月望日崇祀朱子于中楹,而以后堂并祀王文成公。入祠之日,冠裳毕会,济济雍雍,咸唤醒鼓舞。移书请余记之。

余惟书院之祀先贤,所以正学者之趋,使之知所依规也。朱子之学如布帛菽粟,士子童而习之,老而不能易,固非后学所能赞颂者。独阳明之学,论者谓其与朱子抵牾。二百年来,以为口实若贸贸焉,随声附和,不为之抉其旨趣,则今日之举不几舛乎。夫圣人之道,一而已矣。学者之高明沉潜不能尽同,而教者之觉世牖民亦各自攸当也。朱子当释、老盛行之时,士皆高谈性命渐入于杳冥恍惚之途,故引之于切近精实之中,使之由博以返约,循序而致精,圣学之阶梯也。阳明当词章汨没之时,士皆博杂以为高,剽袭以为富,一切苟且以就功名,不知身心性命为何物,于是直指本体,发为良知之论,使之因端竟委,亦救时之药石也。而究其指归,同以圣人为可学,同以省克为实功,同以遏欲存理、戒慎恐惧为入门,同以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为实境,亦安在其与朱子戾耶。独其天姿英迈,议论骏发,一时轻俊之徒,乐其简易,遂相率而流于猖狂自恣,此则龙溪诸人传之者过也。夫龙溪之于阳明,犹慈湖之于象山也。象山《六经注我》之言亦谓圣贤明道,无非先得我心之同,然慈湖则诋毁圣贤弃捐经典矣。阳明无善无恶之旨,亦谓心之本体,不着一物。龙溪天泉证悟,则并举意、知、物而亦空之矣。余悲!夫今世学者,本无学为圣贤之志,又不察;夫立教者之用心,而但掇拾糟粕,剿说雷同,以肆其诋诬之口,将游夏闵冉之殊科等之,孔墨孟告之异室甚矣,其为肤末之见。况阳明之文章、气节、经济、事功,磊磊明明,尤众所共见者。昔朱子读《李忠定文集》谓:“使公之策见用于靖康建炎之际,必不至贻吾君。”今日之忧,诚使阳明生南渡之时,出其擒濠平峡之才,以安邦敌忾,其于伯纪何如也?吾知朱子亦必将太息泣下,慨慕而不能舍置,然则今日之同俎豆而共升香也。礼亦宜之。若夫讲习服行之,方师弟子之所以教且学者,则有朱子白鹿洞之遗规在百世行之而无弊者也。余何言焉?

是役也。山城曾姓实始输地立基,诸生某某共董厥工而斥数百金以倡率,集事者则贡生何兴烈、江汉清之力。既成,一等海澄公立斋黄公复买田若干亩,以供春秋祭祀。皆盛谊也,例得并书。

时乾隆二十三年四月之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