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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文化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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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艳奇兰

    作者:◎杨少衡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18-01-08
    编辑:庄玮 点击数: 字号:

    奇兰是一位女神级妙龄女子,复姓白芽。这个姓氏比较罕见,略显奇怪。犹如“令狐”可改而为“令”,咱们不妨让奇兰小姐姓白,让她进入寻常姓氏,成为邻家女子,这不会妨碍其美丽为人惊艳。

    这么说纯属玩笑。白小姐实不是人类,是一种茶,其正式名称叫作白芽奇兰,在其产地福建漳州的平和县常被简称为“奇兰”。我发觉这种茶优点很多,最突出之处在于喝起来感觉很好,价格却比较大众。知名度不算太高,真正的茶客却很喜欢。

    我尚无资格自称茶客,虽然也想努力学习,却总是未达境界,至今只算候补。记得年轻时从某本书里读到“柴米油盐酱醋茶”之说法,颇有些不以为然,感觉茶叶似乎并未重要到那个地步,如果换成“菜”,可能更接近于我们实际生活状况。当时我不喝茶,我身边许多人似乎也不喝,尽管我们生活于闽南,附近地方多产茶,有如满街都长杧果。我出生、成长的漳州城以鱼米花果闻名,民风淳朴,此间人重情义,喜欢走亲串户,当年串门时主人常拿白糖水待客,有时还端上一杯麦乳精什么的,沏茶却不多,不似今日蔚然成风。我在“文革”中下乡当知青时开始与茶有涉,当时生产队安排我们上山开荒种茶,茶苗从相邻的安溪县引进,名叫铁观音。后来名满天下的该茶种当时也就是一株株矮小茶树,在我们那片荒山上缩头缩脑。闽南话管喝茶叫“吃茶”,与吃饭吃菜等同视之,说来较土,文化感觉偏低,却也实在。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是在“文革”结束后,吃茶行为在我身边才日益盛行,然后便有茶具茶配以及当下无所不在的茶文化大行其道。我在这方面比较落伍,至今犹喜欢大杯牛饮,虽然偶尔也用用茶盅茶壶,学学韩信点兵,都只算凑数,吃茶只在乎唇齿之间那种感觉,不计较其牌子大小、名声如何、叫价高低、文化多少,因而只能自嘲为“比较实在”。

    由于有地利、人和之便,白芽奇兰刚刚为人所知之际,我就有机会与之相逢。记得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有朋友自平和来,到我办公室小坐,随手带来几包茶叶,就拿我办公室的茶具沏用。办公室公用茶具当然普通,也就是个可盛水的长方形白铁盘,上边放只大茶壶,配几个瓷杯,其中有若干杯沿还带有小缺口,为以往洗刷时不慎碰伤。这套简陋茶具加上取自暖壶而非现烧的开水,能沏什么好茶,聊供解渴而已,办公室那种地方确实也不是适合品茶之处。不料那天端起茶杯一“吃”,即感觉异样,有一股特别味儿从茶水里“窜”出来,在喉间弹跳,一时非常惊讶。

    我得说这种感觉相当私人化。什么叫“窜”出来?难以准确描述。如果硬要形容一下,那感觉略带烧灼、火候充足、劲道充分、藏着一股捉摸不定的奇异味儿,丝丝缕缕,似有若无。所谓“窜”就是有些冲,带点俏皮,能从茶水的甘香中顽强地冒出头来,让我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一旦我想琢磨其究竟,它又消失得了无踪迹,无从把握。我很遗憾自己缺乏品茶水准,不知道采取什么专业术语来描述那种味觉,只好用一些很不规范的感受联想来替代精确定位。也许类似感受只属于每一个人自己?这种感受可能难以传递,但是自己知道。

    朋友告诉我这是奇兰茶,白芽奇兰,为平和开发的一种茶叶品牌。我即询问其名来历,白芽什么意思?奇兰又指些啥?当时铁观音、大红袍已经盛名传响,如果跟着人家叫个瓷观音、小红袍什么的,没沾上光,至少也图个顺口,为什么要自立门户,起个复姓,比人家多一个字?我那朋友对此缺乏研究,没法说个明白。

    我这人有毛病,凡弄不清楚的事情,心里总放不下。从那以后便多了件事,凡吃便问。一旦遇到有股奇特俏皮味儿从茶水里“窜”出来,总问这是什么茶,白小姐否?一旦真是相逢奇兰,便要打听其名由来。这么些年下来,听到的说法已经不少,基本都指“白芽”是因该茶茶树新萌芽叶呈白绿色,亦有说其新叶边缘显白。而“奇兰”则指茶叶有一种奇特的兰花香。关于此茶历史,各说法差异较大,有一说法称早在清乾隆年间即有此名,时平和县大芹山下的崎岭乡彭溪水井边长出一株奇特茶树,这是白芽奇兰母树,经栽培发展到今天,历二百五十余年。亦有不少人告诉我平和崎岭种茶历史悠久,但是白芽奇兰的命名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才出现并成为品牌。我心里本能地比较倾向于后者。白小姐刚值妙龄有何不好?最是青春焕发赏心悦目。

    其实名字、年龄不是问题,茶质才是关键。近一二十年里,我因若干便利与多种茶欣然相逢,“吃”得最多的却还是白芽奇兰。这里边有地利、人和因素,有价格因素,也因为个人喜好。我说过自己只是一个候补茶客,我的感觉实不足以说明问题,但是我遇到的一些真正的茶客却颇能说明问题。我有一位旧日领导在省直部门当头儿,他有文人范儿,诗书双绝,对茶亦多有研究。有一次我给他带去一盒白芽奇兰,请他试用。他不说话,拿眼睛看看,眼神似有怀疑。不想隔日却给我打来电话,查问该茶来历,还说要亲自到产地去考察一下,说得我很有成就感。有一年春节我们单位去慰问一位省里老领导,这位领导退下来前管着一省许多事务,退下来后专事茶叶协会,对茶特别热心也特别在行。我们上门时,他亲自提壶烧水,洗杯涮盏,亲手为我们沏茶。那茶水一入口,一股特别的味道一“窜”而出,不觉冒昧打听:“是奇兰吗?”不料错了,那泡茶出自武夷。但是该领导却谈起白芽奇兰,由二者异同说到香型类型,深入浅出让我们都听得懂。言辞间发觉他对白芽奇兰非常欣赏,于是竟有自豪感油然而生。

    白小姐刚值妙龄,比人家都年轻,知名度还稍低。不过我注意到近年其影响也在悄然扩展。前些年在福州街头看到一家茶店以白芽奇兰为招牌,感觉非常愉快,有如邂逅一位久已心仪的女神。这一次借采风之机到了其故乡平和,站在茶园山腰远望,看到满山茶树青翠,一时又觉唇齿留香。果然奇兰不凡,邂逅便知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