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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文化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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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在床上的快乐

    作者:◎黄荣才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14-01-20
    编辑:周艺桂 点击数: 字号:
     
       林语堂向来以喜欢躺在椅中出名,因此在他的概念之中,为了让人躺在椅上,才有了沙发椅存在的理由;去朋友家可以躺在椅上,不仅仅舒服了自己,也是替朋友分担招待客人的职责,为此他认为去朋友家躺在椅中无关礼仪的缺失,反而是真情的流露。因为酷爱躺在椅中的舒适,他发明了一个公式:椅子越低,坐时越舒服。在他的意识之中,古人坐椅子是以恭敬为主,今人坐椅子是以舒服为主,所以无需回避舒服的诱惑。
       “我的喜欢躺在椅中的习惯,和我的拟想将一种亲热自由潇洒的文体导入中国杂志界的企图之间,确有一种联系存在着。”(《坐在椅中》)提到如此的高度,林语堂躺在椅中关乎的就不仅仅是个人的舒服,更是一种无可非议的姿势。林语堂也就可以堂皇地为了舒服宁愿把椅子的脚锯短一些,在没有锯短椅脚的时候,变通的方式就是“把写字台的屉斗拉一只出来搁脚”。(《坐在椅中》)可以想象林语堂把屉斗拉出来之后,一只脚搁置其上,让自己放松地躺在椅子上文思泉涌,当然手里也少不了他那只烟斗。
       椅脚越锯越低,“最舒服的姿势就是平躺在床上”。(《坐在椅中》)坐姿的改变已经从椅子到了床上,在林语堂看来,安卧眠床是有着许多欢乐的,不过最适宜的姿势不是平躺在床上,而是“我相信人生一种最大的乐趣是蜷起腿卧在床上。”“睡在斜度约在三十度的大软枕头上,两臂或一臂垫在头的后面。”(《论躺在床上》)这样的姿势能够给心灵来一个大扫除。在林语堂看来,“一个人的头脑,只有在他的足趾自由时,方是真正自由的。只有在头脑自由时,他方有真正做思想的可能”。(《安卧眠床》)
       安卧眠床的快乐也不仅仅是身体的极度欢愉,更是心灵上的极度活泼:“在这种姿势当时,不论哪一个诗人即能写出不朽的佳作,不论哪一个哲学家即能改革人类思想,不论哪一个科学家即能有划时代的新发明”。(《安卧眠床》)毕竟躺在床上,能够造成身体上的一种静态,所以能心思集中,不论于抽象的概念或于肢体的感觉都更为纯粹。因为安卧眠床,林语堂的感觉分外灵敏,听出了鸟鸣声等细碎声响的微妙差别,这种体察入微不仅仅是与外界的敏锐对接,也是心灵愉悦的一种表达和释然。
       当林语堂在上海的清晨体味不同声响的差异时,他想起了李笠翁的描述,但他是否想起过童年时代在坂仔的快乐时光?乡村坂仔的鸟鸣会不会回想在停下匆匆步履的林语堂耳边?童年时代宽松的家庭生活注定惠泽成年的林语堂,如果童年的林语堂被各种条条框框限制界定,也许他就不会有后来的舒服地躺在椅中,也不会体验安卧眠床的快乐。眠床,这一闽南语对床的称谓,已经像林语堂身体上的哪颗痣一般,不显眼但执着地生长在那个角落,时刻提醒家乡印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