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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离常轨的林语堂

    作者:◎黄荣才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17-10-02
    编辑:周艺桂 点击数: 字号:

    在林语堂的生命中,他有着脱离常轨的努力,也确实成功了,这脱离常轨的动力,最初来自父亲林至诚。在林语堂的心目中,林至诚是个理想者,“是个无可救药的乐观派,锐敏而热心,富于想象,幽默诙谐”。林至诚留给林语堂的是一个勤劳和热爱学习的背影。“据我所知,家父是个自学努力成功的人。他过去曾经在街上卖糖果,卖米给囚犯,获利颇厚。他也曾贩卖竹笋到漳州,两地距离约十至十五里地。他的肩膀儿上有一个肉瘤,是由于担扁担磨出来的,始终没有完全消失。”林至诚以如此的方式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有一次,有人叫他给一个牧师担一担东西,表示不拿他当做外人。那个基督徒对这个年轻人却没有怜悯心,让他挑得很重,那些东西里有盆有锅。不仅如此,那人还以:“小伙子,你很好。你挑得动。这样儿才不愧是条好汉。”来把自己的过分要求说得冠冕堂皇。林至诚尽管是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但他直到后来,还记得在那个炎热的下午所挑的那一担东西。这个记忆让林至诚至少有种憋屈的感觉,他才会在多年之后向林语堂说起这件事情,而且不止一次。

    林至诚在坂仔传教,声音响亮,幽默风趣,吸引了不少信众。他还当教会里的老师,调解民间纠纷,为鳏夫寡妇做媒,甚至为了一个税吏欺压卖柴的人和当地的一个税吏打过一次架,这让林至诚有了极高的声誉,以致尽管教会公会曾经一度想换掉林至诚,但五次票选,林至诚都连任,教会公会也无可奈何。但这是林至诚在平和坂仔的生活。五里沙把林至诚的再次目光牵扯,是在林语堂的哥哥要前往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的时候,因为钱不够,林至诚把五里沙的祖宅卖了凑学费,当林至诚在卖房子的契约上按下手印的时候,他掉泪了。这是林至诚对故土的一种不舍,是艰辛的一种心酸。尽管当时林至诚一家居住在平和,但毕竟是祖宅,林至诚知道,这手印按下去,内心深处有某种东西被切割了。

    1880年,林至诚是个25岁的青年人,他踏上平和坂仔的土地,奔走传教。尽管期间曾到厦门同安、石码等地传教七年,但他的家依然安置在平和坂仔。当林语堂携带新婚的廖翠凤出国在美国哈佛大学留学时,走上轮船的跳板,回首看到林至诚送行的景象,让林语堂始终不能忘记。在林语堂的记忆中,当时他的父亲双目凝视,面带悲伤,似乎在说:“现在我送你们俩到美国去,也许此生难以再见。我把儿子交托这个做媳妇的。她会细心照顾你。”廖翠凤没有让林至诚失望,她确实把林语堂照顾得非常好。1922年,林语堂在德国莱比锡听到父亲林至诚去世的消息,林语堂无法回国,只能在异国他乡留下缅怀父亲去世的眼泪。

    对于父亲林至诚故乡的天宝五里沙,林语堂几乎没有着墨。1931年,林语堂代表当时的“中央研究院”到瑞士出席国际联盟文化合作委员会年会,会后顺道到英国找工程师研究中文打字机,直到1932年才回来。在林语堂离开上海期间,“一·二八”事变爆发。“一·二八”之后,廖翠凤在亲戚的帮助下,买到船票,带着三个女儿回到厦门鼓浪屿。林太乙曾经在《林家次女》中写到“有一次我们还坐公共汽车到漳州去看祖母(祖父早已去世)。祖母躺在床上,她说我们好乖。第二年,她却就过世了。”这次回乡,林语堂没有回去,他还在英国。但在1933年秋天,当林语堂的母亲杨顺命以七十七岁高龄去世的时候,林语堂回到五里沙,为母亲举办丧事。这也是目前比较准确记载林语堂踏上天宝五里沙土地的文字。“在我母丧后出殡的四天之前,忽然大雨倾盆,这雨如若长此下去(这在漳州,秋天是时常如此的),城内的街道都将被水所淹没,而出殡也将因此被阻。我们都是特地从上海赶回去的,所以如若过于耽搁日子,于我们都是很不便的。”林语堂的一个亲戚是个笃信基督教的教徒,向来信任上帝,认为上帝必会代他的子女设法的。她即刻做祈祷,而雨竟停止了。这场雨给了林语堂方便,却让他对上帝产生疑义。但不管如何,这毕竟可以证明,林语堂回过五里沙。五里沙再次以哀伤的方式,留在林语堂的记忆里。林语堂在他的散文《车行记》,写到他从厦门乘长途汽车回漳州的情形,这篇文章写的具体是哪一年的事情,林语堂回到漳州是到平和或者天宝,抑或就是停留在漳州市区,那是另外一次的回望,有待进一步考证。

    我曾经数次是在雨中参观五里沙的林语堂纪念馆,在纪念馆后面,林语堂的父亲林至诚和母亲杨顺命的合葬墓就在香蕉园中。墓不大,也谈不上豪华,但就是乐观的父亲林至诚和善良的母亲杨顺命,生育了林语堂。我向林至诚和杨顺命的合葬墓深深鞠了一躬。雨还在下,这几次的雨,和林语堂当年的雨肯定不同,雨水打在香蕉叶上,林语堂哀痛的是他的母亲,我想到的是林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