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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堂讨厌狗

    作者:◎黄荣才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17-02-20
    编辑:周艺桂 点击数: 字号:

    林语堂讨厌狗。他曾经直接了当地说“我爱鸟而恶狗。”这是他在《买鸟》这篇文章开头第一句写到的,颇有点劈头盖脑的味道。林语堂对于自己的喜好做了一大通的解释,归根到底就是“我永远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要去和畜生做朋友,要怀抱它,爱抚它。”

    林语堂一生觉得最讨厌的时候是当他在一个美国朋友的客厅里的时候,一只圣伯纳种的大狗要来舐他的手指和手臂,表示亲昵,而更难堪的是女主人喋喋不休地要道出这只狗的家谱来。林语堂忍无可忍觉得自己要失礼了。林语堂还曾经因为狗的问题和英国的朋友吵起来,他讨厌狗的善解人意,林语堂认为这是一种伪装,是一种假惺惺。

    林语堂对狗的讨厌,或许就是他内心深处的爱真,爱美。因为“我厌恶那种假装要做你的朋友的畜生,走近来搔遍你的全身。我喜欢那种知趣的畜生,安分的畜生。”或许,还有童年的时候,在乡村里受过狗的惊吓也说不定,毕竟,当时的乡村,养狗是一种普遍现象,而狗吓到孩子也是普遍现象。

    林语堂对狗的讨厌,或者还和鲁迅打“落水狗”有关,当时他从赞同“费尔泼赖应该缓行”到最后赞同鲁迅痛打“落水狗”,狗在他的印象之中非常不佳。主张“应自今日起,使北京的叭儿狗、老黄狗、螺蛳狗、策狗及一切的狗,及一切大人物所养的家禽家畜都能全数歼灭”。尽管林语堂这时候是借狗骂人。林语堂甚至还曾经在《论西装》的文章中,把领带写成狗领,是一年四季妨碍思想,令人自由不得。期间的厌恶之情,一清二楚。

    林语堂只有一次突然明白养狗之人对狗喜爱的感情,是他读门太写的《圣美利舍的故事》("Story of San Michele"by Axel Munthe)的时候。书上说他因为一个法国人踢狗而向那法国人决斗的那一个部分,林语堂感动了。在那一瞬间,林语堂“几乎希望即时有一只猎狗来蜷伏在我的身边。”不过林语堂的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受到文字感染的“三分钟热血”,当离读门太的书将近两年后,林语堂对狗的一点风雅豪情也早如槁木死灰了。

    林语堂如此讨厌狗,不过他却曾经养过一条狗,这条狗叫朱蓓。林语堂说养这条狗是因为家庭情况的需要,至于是什么需要,林语堂没有明说。不过林语堂养这条狗,应该是在1934年之前。林语堂1934年春天的时候,曾经到过安徽,1934年3月2日,以岂青的笔名在安徽宜城写过《安庆印象》。当他从安徽回到家中的时候,在《家园之春》这篇文章,写到这条叫朱蓓的狗得了“春热病”,也就是因为春天而显得蠢蠢欲动了。在春天里,林语堂到安徽看了玉玲观的绿溪,治好了“春热病”,也就是心平气和了。但他的厨子、厨子的妻子、男仆阿金、送信僮,甚至是小鸽子,还有那条叫朱蓓的狗,都得了“春热病”,尽管“春热病”并非真正是一种病,而仅仅是思春的骚动。

    朱蓓是一条单身的狗, 在春天还没到来的时候,它是一条很满足的狗。林语堂好好地叫人喂它,给它洗澡,让它睡在一间好好的狗屋里,还让它在宽大的花园里奔跑。可是春天一到,朱蓓不觉得花园宽大了,甚至快跑也不够了,不管那一切骨头和可口的剩食,林语堂说他知道这条叫朱蓓的狗这时候需要的是“她”,不管美丑,因为无法满足,这条叫朱蓓的狗是忧郁的。

    当时林语堂养着朱蓓,不是林语堂改变对狗的态度,而是家庭需要。所以林语堂从不放朱蓓出去,朱蓓跑得快,人得拼命赶才赶得上,林语堂不认为这是愉快的事情,那时候,不知道是人牵狗还是狗牵人。林语堂坚持自己出去散步的时候,也得走得成个模样。朱蓓,只好“退避三舍”。在平时,林语堂也禁止它以搔遍他的全身来表示亲昵和忠实的一切举动。由此看来,林语堂养狗,确实是出于需要,而和喜好无关。我想,这条叫朱蓓的狗,不仅仅在春天是忧郁的,就是平时,尽管物质丰富,精神上应该也是落寞的,如果它有精神的话。

    这条狗在林语堂家呆到什么时候?最迟也就是1936年林语堂前往美国的时候,从这条狗之后,再没有看到林语堂有养狗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