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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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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鼓掌

    作者:◎罗龙海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14-04-14
    编辑:周艺桂 点击数: 字号:
             没有掌声的人生是寂寞的。
       享誉世界的文学大师林语堂一生中有无数的掌声相伴,他生平演讲无数,每次均在喝彩声和鼓掌声中走上讲台,又在连绵不绝的掌声中结束,可以说,听众的鼓掌就是林语堂演讲的完美句号。可是,在出席世界笔会第36届年会时,他的演讲被执行主席粗暴打断后,正听得入神的与会者请求继续讲下去,并报以热烈的掌声,但是林语堂却说什么也不肯再讲下去了。于是,永远地留下了这次没有句号的半截子的精彩演讲,这次出乎意料的被林语堂所拒绝的掌声也成为世界文坛趣事的经典记忆。
       对于一个凡人来说,鼓掌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但凡两只手掌十指齐全,就能够在大脑的指挥下,让两只健全的手掌快速聚拢,在双掌聚合的一刹那挤压掉掌中的空气,激发出声响,借此助阵某些精彩辉煌的时刻。经验告诉我们,鼓掌时两掌绷得越紧、聚拢的速度越快,拍出的掌声就越响。
       起初,鼓掌应该是用来表达一种喜悦的心情的。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动物,碰上激动人心的事情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不自觉的心理反应,这种兴奋的情绪会从内心向肢体传递,反应在人体的表层,表现为歌唱、手舞、足蹈等等。在漫长的人类文明历史发展演变过程中,鼓掌这种表达喜悦心情的形式慢慢地在越来越多的场合取代了歌唱、或手舞足蹈,要不,人一兴奋就唱歌或者手舞足蹈,岂不是有点过?!
       掌声不是独立的存在,十指连心,掌声链接着五脏六腑和思想深处。有些重大的活动,掌声无法完整表达心意,于是它就退化成为活动的开头和结尾,成为一种礼节性的行为动作,在开始与结束的掌声中间尽可以穿插多多的演艺节目。对于一个对生活有思考、做事情有原则的人来说,鼓掌不是一件轻松的简单的事情,因为掌声往往不得不代表着主人的主观意见,——不鼓掌代表沉默,虽然不一定代表反对,但是鼓掌则绝对代表着赞同。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不愿苟同异己,而保持左右手的冷静实在是一个需要勇气的行为,甚至他的双手为着要顶住不同意见的压力而掌心冒汗,他往往因为倍受精神深处的痛苦折磨而伸不出手来。从这个层面考虑,鼓掌绝不是简单的左右手的相互击打,不能等同于轻描淡写的拍手,而是左右两个不同政见的搏击。在决定某个决策上或者下、左或者右的特殊场合,持不同政见者也不得不要有所动作表示,这时候他采取的应对措施就是特殊形式的拍手,让左右手的五个手指互相轻碰,看似鼓掌,其实掌心与掌心的距离却还远着呢,这样的拍手基本不发出声音,因为不是发自内心!这样的拍手掩饰了矛盾,弱化了冲突,是深潭看似平静的河面底下的旋流。
       生活就像是充满矛盾的河流,来自各地的水流相互胶着滚涌,但河流之所以成为河流,而不是死水,就因为他们在胶着中前行,那哗哗的水响就是河流最终解决矛盾的掌声。大河水响,是自然界的掌声。大河要想让自己的掌声响彻天宇,只有让自己吸纳更多的水流,流向更远的地方。人生一辈子要鼓几次掌、能鼓几次掌?又会有几次掌声是代表主流的意见?!短暂的人生,怎样才能够迎来长久的掌声?!
       农民是不用鼓掌的群体,他们的手长年紧握农具,沾满了泥巴,即使鼓掌,也只是鼓出泥土的声音,夹杂着汗水的味道,而不是有节奏的赞美。他们碰上高兴的事情至多是喝上一碗家酿米酒,提早上床歇息。
       工人也是不鼓掌的,机器的轰鸣声代替了他们的掌声,他们习惯用机器的轰鸣声说话,而不是用掌声。
       鼓掌是干部的专利,干部们深谙鼓掌的规则。领着一份薪水,干部们坐在椅子上一年四季鼓掌,他们随时随地鼓掌,会场、剧院、学校、机关等等公众场合,酒桌上、KTV包房、茶楼内等私下场合,鼓掌的地方多了去。鼓掌鼓得多了,鼓掌的方式也就多了起来,如指尖轻触型(鼓掌时仅指尖相碰),八指轻碰型(鼓掌时仅左右手各四指相碰),指掌叠合型(手指和掌心充分接触),各种掌声变得不那么纯粹,而是意味深长。掌声一响,领导的虚荣心得到满足,项目款、救助金、扶贫款等等以及花样繁多的工作补贴就批下来了,粗略估算一下,每次鼓掌就在三五下左右,每一个掌声都价值不菲,有时一次鼓掌抵得过普通农民一辈子的工钱。
       现在的农民和工人偶尔也有参与鼓掌的机会了。能有机会参与鼓掌的农民绝不是一般的农民,工人也绝不会是简单的工人。当然,这些掌声基本上是经干部们引导鼓的掌。
       人生下双手是用来干活的,但是如果总是用来干活,那是多么无聊啊,所以不妨偶尔鼓鼓掌,让激动而真实的内心得以宣泄。现实生活告诉我们,只有争取站在更高的人类梯级上,才能收获更多的掌声,所以我们必须先用双脚认真走路,努力走出一条精彩的路,再用双手为自己走过的路鼓掌。
       忘不了纪录片《开国大典》记下的1949年秋天的天安门,当那个辉煌时刻到来之际,城楼上下万众欢腾,掌声雷动,那个时刻的掌声注定不会被忘记,注定要一直回荡在历史的天空,那是伟人群体共同创造的响彻寰宇、震动寰球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