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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版 :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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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稀老人的老手艺

    作者:● 黄志耀 文/图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16-04-04
    编辑:周艺桂 点击数: 字号:

    得知国强乡大山深处有一位古稀老人手工自制罗盘,今年春节过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笔者便登门拜访他。

    手工自制罗盘的民间艺人,名叫陈炎生,今年73岁,家住革命老区基点村三五。1981年春,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与罗盘结下不解之缘。一天下午,他所处的村庄来了一个风水先生,因爬山一不小心摔坏罗盘,问当地有否木匠修理,乡亲们一致推荐了陈师傅。从此,陈师傅开始执迷于研究手工制作罗盘,至今已经35个春秋。

    起初在制作过程中,他受到好多人的嘲笑,认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罗盘就那么容易做吗?芝麻大的字看他怎么写?陈师傅一听风言风语,暗暗下决心。这天晚上,他久久不能入眠,他想:罗盘有什么神奇,不就是木头做的吗?无非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难写一点,有什么了不起!于是,睡不着觉的他干脆起床设计起白天看到的罗盘图案。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从自家屋里找出一节香樟木,拿起木匠工具,依照昨晚画好的“葫芦”玩弄起来。七改八改,到了第三天晚上,终于把罗经底盘和活动盘等二十多个工序全部做好。

    接下来是写字,看起来简单,但一写就出现问题,怎么也写不好。这时他听说长乐乡有一位师傅民国时被漳州一家罗盘店请去做写工,于是,他就跑去请教。不料该师傅已经作古多年,他的儿子60多岁,他对陈炎生介绍说,他很小的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到漳州,知道怎么写字,用的笔是用竹片做的。记得竹片削得很尖,罗盘上的字要背起来,在写的过程中不用看书,要静心,一般都是用晚上书写,白天休息。一听说这么复杂,陈炎生有点打退堂鼓了,但一想被嘲笑的情景,就坚定了信心,他坚信只要认真学习,没有干不成的事情。这位写工师傅的儿子看陈炎生很执着,深受感动,就热心引荐他认识当地有名的罗盘大师杨其康先生。在杨老师指点下,陈炎生开始系统学习罗盘学、易经八卦等书籍,同时一有时间就练习写字。起初用竹片,但竹片用不了半天时间就需要再削尖很麻烦。一天,他看了孩子的作业本突然受到启发,就到乡供销社文具店买来老师批改作业的鸭舌笔。用鸭舌笔经过磨尖书写,十分耐用。陈炎生经过认真刻苦摸索,一年后,第一个罗盘终于制作成功。杨其康看到后,赞叹不已:“罗盘精准、字清秀漂亮,不亚于古人制作的罗盘。”

    初次成功,他受到极大鼓舞,早上背书经,晚上练习写字,几十年从不间断。如今年纪大了,虽然不用再苦苦背书,但写字还在继续,他说写字是无底深坑。

    这时他看见我茶杯的茶水已经没了,就给我添了茶水。笔者随便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罗盘问:“陈师傅,罗经有几种?”他对我说道:“罗经有综合盘、三合盘、三元盘。”

    据有关资料得知:综合盘层次细密,内容庞杂,具有多种功能;三合盘又称为杨公盘,为唐朝杨筠松所撰,是以山龙配合立向、水局为主,由三层二十四方位组成;三元盘主要特征是有易卦六十四卦圈层,可用元运推其方位之吉凶,因为是名师蒋大鸿所创立,所以也叫蒋公盘。

    “你制作的是哪一种罗盘?”我问。

    陈师傅说:“是综合盘,因为这种盘比较通用,本土的风水先生和收藏者都比较喜欢。”

    我再问道:“一个罗盘需要做多久?”他说:“不等,像桌子上这个盘一般需要四五天。”

    “可以卖多少钱?”

    “两三百块。”

    我瞧了他一眼说:“这样算起来,一天只有五六十块,不好赚吧!”

    他说道:“是乐趣。”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当谈到传承时,陈师傅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这是个问题,儿子说这是出力不赚钱的苦差事。”

    “这就是说,人工制作罗盘的传统手工艺,就失传了?”我不无惋惜地说道。

    陈师傅说:“现在还不知道,前几年,有一位叫周林生的小伙子来买罗盘,看他对罗盘的内容很熟练,并且对易经八卦也很有研究,我就有意想传给他。”

    “他同意吗?”

    “前几天我再次找到他说明来意,他基本上同意,但担心写字功不过关,芝麻大的字确实不好写。”陈师傅说到这里,突然间拍着大腿,仿佛想起什么:“忘记告诉你,我与这位小伙子刚好约定早上再见面,也许现在正在路中,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碰巧呢?”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这位小伙子风风火火露了面。一进门,他就解释说,春节长假车辆多,车不敢开快,说到这里,发现有客人,才点点头落座在藤椅上。

    静默片刻,陈师傅首先介绍我们互相认识。

    寒暄一阵后,我因为有事想先走,就开门见山对周林生问道:“你决定要向陈师傅学制作罗盘吗?”

    “是的!”周林生十分肯定地回答我。

    接下来他向我道出了心中的秘密。原来他自小也喜欢罗盘,但他更喜欢的是罗盘上的字。他说,他曾经也在纸上试写过芝麻大的字,但不专心,写不好。后来认识了陈师傅,看他专心致志在罗盘上写,就认为在罗盘上写会比较专注,所以就萌动拜他为师制作罗盘,恰好陈师傅也有此意,真是不谋而合。

    “哦,你们也算是有缘之人了,”我抬头看了周一眼,转而随便问:“不知罗盘里有没有什么口诀?”

    “有啊!”周就背了几句,其中有:“坤、壬、乙巨门从头出,艮、丙、辛位位是破军;巽、辰、亥尽是武曲位,甲、癸、申贪狼一路行。”等等,笔者听不懂这些语言,一笑了之。

    陈师傅看出我有点尴尬,就接着说:“这些口诀没有什么,都是背一背就会,要说艺术,写字才是硬功。只要把整个罗盘的字写好,特别是芝麻大的字,我认为也可以称为书法家了。”

    说到这里,他转了话题:“其实手工制作罗盘,这也是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我们祖先发明指南针后,在应用时受到局限,就在指南针的基础上再次发明了罗盘,古代都是人工制作的。”

    “那就赶快把手工制作罗盘传承给他吧!现在手工制作罗盘的人可谓凤毛麟角,不要失传了。”

    陈师傅抬起头,微笑说道:“会的!”

    在祥和气氛中,不知不觉已经正午,为了不影响他们私下聊话,笔者便先离开了陈师傅的家。离开时,我心里默默祝福这项千年的传统手工制作罗盘的工艺永远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