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快掉光花瓣的玫瑰

⊙陈三明

如往常一样走进教室

课堂安静如水面

习惯抬头看下后座

——那个有点“自闭”的男孩

还好，今天没捣蛋

要是平时，班长早已跑来汇报了

正往黑板写着课题

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

转过身

讲台桌前已围了一大群手捧鲜花的孩子

“老师，节日快乐!”

“老师，您辛苦了!”

稚嫩的童音在教室里炸开锅

内心一阵暖流淌过

我欣慰地接过孩子们的祝福

摸摸这个的头，拍拍那个的肩

目送孩子回到座位

忽然，那个男孩从座位站了起来

手里紧紧拽着一朵快掉光花瓣的玫瑰花

冲了上来

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用力一抛

花落到讲台桌上

便扭头跑了回去

还差点摔了一跤

可是，全班没有一个人起哄发笑

随即，掌声不断

我也报以微微一笑

走过去摸摸他的头

道了声“谢谢你”

他脸颊微红，埋下头

接下来的讲解中

他坐得特别端正

听得格外认真

我的脑中闪过

那朵玫瑰重新绽放的画面

入园记

假装轻描淡写地说

明天去幼儿园认识一些新朋友

不敢做过多描述

因为将经历一段很长的煎熬和不适

略带诱惑地说：那里有很多玩具，还有滑滑梯……

叫醒，喂饭

收拾，出发

一切如常

他毫无预感

只是路上问了句为什么要带被子去

我没作过多回答

扫码，登记，入园

一切顺利

但他脸上已渐渐露出不安

他话少了，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裤子

一小段距离就遇到几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朋友

好像意识到什么

抓我裤子的手更紧了

带他来到堆满玩具的小桌子旁

安排好了床位

却见他在安静地拼积木

于是，只叮嘱一下放学来接你

并未发现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忽然收到老师的视频

那种嚎啕大哭的场景甚是壮观

一瞬间

内心有种被什么切割的痛感

转过身

抹掉夺眶而出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