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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五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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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的回首

    作者:⊙江惠春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24-01-15
    编辑:周忻昊 点击数: 字号:

    读白落梅的文章时,总会被她的落梅山庄所吸引。白落梅手执素笔,在江南一山石林泉处,内有溪桥杨柳,翠竹梅花,带着江南特有的温丽和婉约,取名为落梅山庄。在文章里,时不时都有落梅山庄的影子。或是庭园的紫砂盆艺,或是窗前的一本书籍,也可以是桌上的一束小黄花在茶烟缥缈中摇曳生姿。原来,真有这样柔美的庭院,而白落梅,一如落梅山庄走出来的仙子,每日焚香煮茗,抚琴幽思,饲养花草,读书写字,关起门来过起了隐居闲适的生活。落梅山庄远离繁华和喧嚣,将红尘之事隔离在门外,与外界互不相扰,成了白落梅余生修行的道场。

    如果说,这是白落梅的理想居所,而这,又何尝不是我们俗世的理想居所呢。曾在九鹏溪独立的竹园木屋入住,九鹏溪以茶山水景为特色,坐在木屋的门口,看着雄伟壮观的远山,俯视湖光山色融为一体的茶园,山风吹拂,山如眉峰聚,水似眼波横,那一刻,我也曾想,我能在这山水之间结一小屋吗?就在那峰峦掩映的谷中,在那涧水环绕的林里。漫山的苍翠,并不缺乏身姿妙曼的树。如果可以,我想用满树的繁花来点缀小屋。可以是桃花,娇红的一片;或是李花,素洁淡雅;梅花也是需要的,我喜欢春风中的梅花飞舞。花最好是常开的,有适合不同季节的花树。桂花的沉香和木棉的热烈,同样是小屋所需要的。

    小屋最好是木制的,我想让屋子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有着自然的风韵与人工的整齐。小屋的墙壁上,要有绿藤,疏密有致地把小屋笼罩起来。使小屋给人一种印象,显得含蓄而有风度。小屋之小,以融入风景为宜。在这苍茫的山中,我并不奢求更多。但我还是想要一个小小的菜园。我要用篱笆来围住我的菜园,篱笆边种着菊花,让我在闲暇时可以感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味。篱上是小小的五角星花,细细的,红在绿叶中,如同漫天的星星。园中还可以有各式的花,但中间那几畦泥土上,要种些果蔬,纯天然的,播种它们是乐趣,也是口腹的享受。

    我的小屋也要如李乐薇女士期冀的“空中楼阁”一般,在疏疏的篱外,有一条小小的路蜿蜒曲折,供我行到山崖的尽头,到那里去举目千里,去俯仰天地,在左顾右盼中遥望那山外青山和绿野阡陌。让我在这无垠的空间里,与自然亲切地交流,无所阻碍,无所顾忌。劲风吹来,我的游目骋怀也可以感受到山的寂寥和时光的悲怆吧,那是一种天人一体的境界,是古贤人的孜孜追求,而我也许会更满足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田园般的日子里,陪伴我的有书、有笔、有音乐、有四季的山景,还有无尽的遐思。破晓时分,我将在山上守望曙光从远山射出的时候,小屋在山的怀抱中,犹如花儿破蕊,随着光明绽放的一刻。当冬暮的夕阳,变化诡谲的云彩,排列成览不尽的图案,远山近树染成一片金黄时,我的小屋,会在光影中恬静得像一幅画。夏夜里晚风徐徐,夜幕低垂,每一颗星星都会构成一份联想,也会勾起几许回忆,几分憧憬,几分惆怅。在月色清明的晚上,或许会有远客来访,在小屋前的石桌前品茗,可以惬意得如同古人,如同山中的神仙精灵。当我在闲逸之中,用笔记录下的片断思绪,会不会使这样的人生,在片刻之间就成了永恒?

    纵然结庐于此,纵然寄身于斯,纵然倾心相与,不知几时,我才可以如同这小屋一般,卓尔不群。万水千山走遍后,我们也曾想开始简化和过滤自己的人生,一如白落梅,与满院的梅花对话,与茶香墨韵对话,与天地时光对话,以修来蕙质兰心,明心见性,遇见最好的自己。念想归念想,我达不到白落梅的境界,只能偶尔出游时异想天开。我不是高人,没有太过崇高的理想;不是贤士,要到山中酝酿一份惊世骇俗的才略,可是,我可以在某个日落时分,邀上三两位好友,到华侨新村西姑池的院落边泡上一壶茶,静静地聊着过去的你我与他,于茶香萦绕中偷得浮生半日闲,因着茶,哪怕谈着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也别有另一番的趣味所在。俗世依然在眼中,四面的喧嚣也不遥远,小屋的念想如同在梦中。在这里,我不是避世,只是享受着尘世的静谧。在清静的环境中,拥有一份清爽的心情,如云般随意,如风般自由。有时候,寻寻觅觅,却是旧时相识。我用一盏茶的光阴,换一段岁月的回首,或许,下一程的山水,又会是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