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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五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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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兰河畔忆萧红

    作者:⊙江惠春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23-04-03
    编辑:周忻昊 点击数: 字号:

    春末夏初,正是哈尔滨最美的时节,一路走过,满城的丁香花开得纷纷扬扬。生长在南方,见过很多五彩缤纷的花朵落户南方,把南方装饰得婀娜多姿。原以为东北的黑土地主要种植以粮食类的农作物为主,与花朵绝缘,没想到走在哈市的大街上,青翠葱茏的榆树叶缀满枝头,粉紫色的丁香花迎风摇曳吐露着芬芳,春的气息在萧瑟的东北如此清新明亮,枝枝叶叶花花朵朵的绽放,让东北的黑土地有了轻盈的色彩,有了如萧红般的灵气。

    萧红故居,那是一幢青砖绿瓦具有满族风格的北方民居,故居内陈列着萧红用过的镜子、桌子、鲁迅许广平赠送的红豆以及大量的实物和图片,透过这些旧物件,萧红的成长环境和生活轨迹一目了然。故居里的后花园,据《呼兰河传》里叙述,这小花园,原本是一个果园,后来又圈养起了羊,羊又把果树啃了。等到萧红有记忆的时候,只记得这里有一棵樱桃树,一棵李子树,一棵大榆树。那是萧红的一座神秘园,里面什么都有,“蝴蝶有白蝴蝶、黄蝴蝶……蜻蜓是金的,蚂蚱是绿的,蜂子则嗡嗡地飞着……蝴蝶随意的飞,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在她的笔下,呼兰河水澄净清澈,春花、秋月、夏云、冬雪都是那样的诗意美丽,字里行间溢满了萧红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有时觉得,人的记忆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当初你以为有些片段,被时光尘封且从此不复再现,却居然会在生命的某一刻,灿烂地燃放,并串连成一道风景,有了可圈可点的印迹。一如萧红,在历经磨难之后,心里,却还是有美好的记忆留下来,那段童年记忆,哪怕是一只白蝴蝶,一只嗡嗡飞着的蜜蜂,或是一朵玫瑰的插曲,都在她有生的生命里,幻化成生命中最美好的想念。因为缺少爱,慈祥的祖父就让小小的她如此根深蒂固地记在心里。萧红曾经在文章的开篇就写道:我家是荒凉的,我家的院子是很荒凉的!连续两章都用了“荒凉”一词为开端,看似直白的话语,却意指这个家,这个院子实际是荒凉而空虚的,因而感到了悲哀。惟有宠她爱她教她读诗的祖父,让她感受到了“温暖与爱”,并将此作为一生的“憧憬和追求”。其实,不仅仅是萧红对爱的渴盼,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爱和温暖,那是人生最美好的期冀。由此可见萧红此后不论身在哪里,身处何种境地,爱和温暖,一直在她的记忆里留连,并将伴随着她行走在这个世事无常的时代。

    据悉,萧红故居纪念馆得到国内外有识之士的厚爱与支持,经过逐渐修复与完善,收藏了萧红生前的照片和中外名人参观萧红故居的留影和与萧红共同战斗过的老作家萧军、端木蕻良、舒群、塞克、罗烽、白朗等人的墨宝。不仅是北方一座闪耀着爱国主义光辉的丰碑,也是世界人民热爱和平、崇尚文明进步的象征与见证,是学习、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重要场所。黑龙江图书馆内藏有萧红的报刊文献资料、萧红各种版本的书籍和与萧红相关的各种资源,其中民国时期的萧红作品尤其珍贵。萧红用她切身的体会,将内心无奈的感慨,一一化作文字,于是有了《呼兰河传》《生死场》《小城三月》《弃儿》等一系列文字的问世。我们,只有在她的文字里,看着她讲述着曾经无处安放的伤痛之感。身世的苦楚,没有使萧红心灰意冷,却造就了她的文学上不菲的成果。

    作为“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的萧红,她坎坷悲情的身世让人唏嘘不已,悲惨的一生却埋没不了她与生俱来的才情。颠沛流离的岁月,苦难的生活以及凄凄惨惨戚戚的经历,让她的才华喷薄而出。《呼兰河传》无疑是萧红的绝唱,茅盾先生称它为“一幅多彩的风景画,一串凄婉的歌谣”,描述得如此贴切。正如鲁迅先生在《生死场》序言中所说:“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往往已经力透纸背。”而今,《生死场》已成为一个时代民族精神的经典文本。

    微风,细雨,落在呼兰河畔上。

    站在黑龙江省哈尔滨松花江左岸支流上的呼兰河畔边上,此刻,我无畏风雨的侵袭,我只是想好好感受着呼兰河的风情,感受着呼兰河波澜壮阔般的胸怀。在1911年的某一天,女作家萧红出生在呼兰河畔。呼兰河,从萧红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是一条普通的河流,它是一条凝结着精神的河流,它从此生生世世注定与萧红息息相关。这个北国的女子,命运的坎坷,让她的一生在“白眼与冷遇中开场”她有着寂寞的童年,这条河,给萧红留下太多的沉思。她坐在呼兰河边,默默地想着这条河从哪里流过来,要流到哪里去,就像在思索她自己的人生,留给她太多无法言说的痛,“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临别之际的萧红,话里有太多的心愿未了,有太多的悲切不甘,却从此只能与蓝天碧水永伴,这是人世最深的无奈最凄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