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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五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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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孙子

    作者:厚 道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23-02-27
    编辑:周忻昊 点击数: 字号:

    业哥退休不过2年,已从昔日容光焕发的中年人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远远望去,老朋友竟一时差点认不出他,惊诧之后便对他说:“何必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这样下去,人家会喊你老大爷的。”但他只呵呵一笑,不作任何辩解。人家都说他很“业”,因此我便叫他“业哥”。

    业哥退休前是一个科级单位的主管,他不仅有着从容如流的胸怀和气质,抓工作有条不紊,而且上下关系处理得四面玲珑。由于他的勤成就了他经营的部门业绩全市排列前茅,加上此前十年一直在该单位任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业哥初中毕业,文化不高,农家子弟。父亲当大队长时,认识了公社书记,推荐他去当通讯员。后来他又通过自学考试加上工作勤奋,不但拿了文凭还当了官,仕途青云直上。书记对他宠爱有加,更是把他看作重点培养对象,因此二十出头他就当上了副社长,后来又当了乡副书记、镇人大主席。45岁那年他进机关捞了个一把手交椅坐,到了退休年龄,还是舍不得把金交椅让出去。

    业哥退休后曾一度叹息:“退休无事干呆在家”“余生没规划、很渺茫”。一时悲观失望,一度无法适应,心情郁闷。好在业哥很快就自我调整,没多长时间便已释然,并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怀揣着美好的梦想:返乡当农民,要在那近两千株的蜜柚园里盖个小洋楼,建个小泳池,搞个林下养鸡场,种种菜,过上地道的田园生活。躲在那遥远的地方,白天能闻花香听鸟语,晚上可听蛙叫虫呜。业哥曾开玩笑:死了就在菜园里挖个坑,躺平长眠,不麻烦人也不让世人知道。

    偏偏在业哥做好回老家颐养天年的心理准备时,却被精明(连苍蝇飞过都能辨出公母)的妻子布下一道“作业”——去海滨城市带孙。美好的梦想破灭,业哥犹如晴天霹雳。他的妻子高大漂亮,与妻齐肩高的业哥根本镇不住她,向来逆来顺受,唯命是从,有理也不敢据理力争,只好无条件服从。

    业哥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同在一个城市不同行业,各自购买了小套二手房居住。大儿子的孩子一直由老婆帮忙带,现大儿媳怀有二胎,听说还计划生三个。而小儿子的孩子出生开始就由业哥帮忙带,为响应国家号召,也准备生三胎。一向强势的妻子就此发号施令:咱俩就分开各自过好后半辈子的带孙生涯。俺仍带大孙直至老二老三诞生读中学;老头你也一样,好好在二儿子家呆着,接二连三带着。

    好在带孙是业哥的强项,能独当一面,不被妻子吓倒。换尿布、喂牛奶、添衣、洗澡、喂饭、陪玩、逗乐、兜风、哄孩子入睡样样拿手。业哥无奈地说:“孙子虽小,但屁事多,光照顾吃喝拉撒就让你很够呛。每天早晨从6时3O分忙到晚间9时45分,连朋友发的微信也只能10点后回复了。”

    业哥的儿媳妇在异城教书,暂住父母家。自从业哥进驻后,亲家母便让位搬离。为何不让亲家母帮忙带呢?业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个內公要守本分,得担当”。业哥苦笑地又补充道:按生三胎计算,他在带孙的路上至少要走到70多岁。退休享受不能等闲视之,现在得两条腿走路,做到寻喜找乐,积极带孙两不误。

    带孙也有美好时光。业哥说他在小区里认识了带孩子的阿姨、奶奶、漂亮妈妈。有的还加了微信,有的还串门互访,享受新时代一老一少的天伦之乐。

    最让业哥放心不下的是他心爱的柚子园,他舍不得将其卖掉或转包,还想继续创收。为此,他不得不采取迂回三步曲:周一至周五带孙,周末单号看柚,双号会妻。还好二儿子买了辆二手车让他三地跑。业哥将每年柚子收入的钱分成四份:妻子一份,两个儿子各一份,自己一份(却年年再投入)。没存私房钱,手头紧得十分节俭,人也变得很吝啬。现在竟成了有名的敬业带孙“月光族”,退休金变成“带孙金”。

    业哥说,带孙经常睡不好。在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思索着,似乎明白为何退休带孙:“帮忙带孙子是情分,不帮忙带孙子是本分。现实是没得选择的,你帮忙带得带,不帮忙带也得带”。业哥说的是大实话,这是当今社会的普遍现象。

    业哥早前是单位的道德模范,现在是家庭的“四好”战士:好丈夫、好父亲、好公公、好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