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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五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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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绝伦,开卷有益 ——读《嘎山》有感

    作者:⊙周丽虹 文/图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21-10-18
    编辑:庄玮 点击数: 字号:

    手握何也老师的《嘎山》已经多时了,不知道是不是对山天然的景仰,一直对它怀着敬畏的心情不敢轻易去读,总觉得那会是一本厚重凝实的长篇,需要费很大的功夫还要专门的时间细细品读。刚读完格非的《望春风》,还沉浸在农村那个放牛娃到作家的成长蜕变里,左望望右望望,忽而打开了《嘎山》.初始对里面的闽南语氛围倍感亲切,然后在“查某囝”“查埔人”“暗暝“”淋酒”“嘬糜”......中渐渐地被故事情节所深深吸引了,一连三天,用零零碎碎的时间扫描完毕。真是一本难得的好书啊,通俗易懂且余韵缭绕,一时百感交集,禁不住想写点什么出来。

    《嘎山》中的算命师凌子罟、缪千寻行走江湖审时度世、未卜先知、行侠仗义,为家庭、为三山一带人民做出诸多贡献,而活到一百一十二岁的人瑞马缨花更是把这两人毕生的精华推到一个极致,提升到另一个高度,无论是人际的处理,家族的荣耀还是社会的操守都经营得风生水起,遵循“天时、地利、人和”,从而获得圆融美满的人生。书中人物包罗万象,有医生、生意人、戏子、土匪、师公、官员、艄公、接生婆等等,皆活灵活现逼真有趣。写接生婆在接生的同时跟产妇插科打诨,以缓解疼痛转移注意力。产妇与接生婆之间的对话让人忍俊不禁;写官员是孝子,误抓人犯后受威胁,以人犯的生命安全交换父母亲的安全,那种为人子担忧长辈的心情刻画得入木三分;写戏子演皮影戏,一人两只手扮演多种角色,声情并茂、惟妙惟肖。

    《嘎山》的好已被众多行家里手所深度挖掘,这里就不再人云亦云,最引笔者注目的莫过于书中对几组关系的描写,令人拍案叫绝。

    师徒关系。凌子罟慧眼识人,认定缪千寻是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缪千寻也不负师望,凭他临终前的三道锦囊青出于蓝。凌子罟不仅敦促缪千寻默诵“察阴阳,知灾祥”“阴阳五行,天干地支”“天地、日月、乾坤、男女之阴阳,天干五行之所属,地支生肖之对应”等专业术语,一路相伴相随间遇事还教他各种道理。先把志向给定好了:“一个人成不成事,就要看决断之时有没有长远的目光,有没有规矩准绳,能否明辨是非。”而后是决窍:“命理绝学,最终一定是参得透人心,理喻得了世情,看得懂大小避势。”再次是持之以恒专心研究:“唱戏十年功,学艺一辈子,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大学问,凡事忘情其中,就能通变悟道。”还要有胸怀:“睿智必先具容纳,饱读诗书而经历世情,识大小进退,知虚实盈亏,则胸怀具有。”做人的操守也很重要:“世态人心几千年也改变不了,人一时放任低俗,就会心生苟且;人一旦放任苟且于时日,也就牲口无异了”。缪千寻也能事事经心,寻根究底,对师父更是百般敬重,古人一直推崇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这里得到深刻的印证。跟随着这对师徒的足迹踏遍三山,领略其间的民俗风情,感受山山水水的人文气息,恍然自已也身临其境一般,在游历中受教、了悟。

    夫妻关系。凌缨花在婚前对缪千寻说“我阿妈前天就开导我说,厝内守妇道的查某,人前人后尽可温良贤淑,在床上却要有本事留住自家查埔人的心,才不会被外头不正经的花间查某勾引了去,吃了暗亏。”一个将为新妇的女子那种娇憨动人、质纯天真跃然纸上,所以无论是凌缨花还是马缨花结婚后都很幸福。奚园与蒲叶这对一度如胶似膝的夫妇因为年岁渐长,两人之间的激情慢慢转为亲情,“不想翁某俩有的是空闲,反倒生分了,日间或暗暝在里间私下相处,查某蒲叶或许是顺从的,却像另有一个蒲叶悬浮在奚园的头顶上,几次下来,非但先前的情调不见了,他熟悉的体味也越来越淡,里间渐渐变得清爽,甚至弥漫着似有似无的一股清香,再后来奚园一旦靠近查某蒲叶,他就觉得自已分明就在冒犯,看见的是自已浑身上下令人不堪的污浊。”含蓄委婉,情份悄然过渡,上升为永恒。

    母女关系。马缨花收了个养女奚麻要。奚麻要一出生就“克死”爹娘,被视为命硬不祥之人,但自从吃了马缨花的“大包奶”之后便终身“缠住”了马缨花,直到八十几岁去世。按她们之间的话说,“麻要你可能是上辈子偷了阿妈三百两金子,现世投胎给阿妈当奴才来了。”——马缨花。“阿妈你可能是前世吃穷了我家的山珍海味,投胎转世,辛苦把我养大了还不行,还得把我养老。”——奚麻要。奚麻要魔神兮兮,一张脸猴瘦变形,眼睛里充满恐惧,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用生命表达意见”,也只有马缨花治得了她。马缨花在一次被抓入狱之后,奚麻要蓬头诟面哭得声嘶力竭,被踢得口吐鲜血还一个劲地跌倒滚爬。马缨花出狱后,奚麻要适时让她跨烘炉,吃蛋羹热糜。马缨花佯骂:“好你个奚麻要,你又要惹阿妈生气了,都腌臜成毛猴子了!”“又挨阿妈的骂了!”奚麻要竟是满脸受用的神气……读到这里,便不觉感动于她们之间的母女情深,潸然泪下。马缨花生育了数个儿女,只有养女奚麻要是她体力与意识的延伸,这是何等的缘份!有一个女儿能如影随形陪在身边多好,如小棉袄,像解语花,似开心果,没有女儿的人读过《嘎山》估计都想立马领养一个女儿了。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书中的奚寄奴是个非常出彩的角色。该女子两世为人都是灵气照人,一出生就会笑。长得是“眉远青山,目含慈慧,唇似点染:面丰不满,体盈丰腴,有世人所艳羡一双肥美小脚……”就连死后也是“形体栩栩如生,淡淡的霞彩曦光萦绕其间。”感觉此女是作者最珍爱的女子了,他让其在闺房中享尽亲人恩宠,安排她在大婚前仙去,不舍她受现世劳作之苦,接着又让她成了雾松庵菩萨,接受众生永世膜拜,在悠悠嘎山中香魂宛在。奚寄奴,分明就是《天龙八部》里的神仙姐姐“王语嫣”了。

    作为一名书痴,我读过的书一般不会去划线标重点,《嘎山》是极少数中的一本,看到精彩之处便手不听使唤要涂涂划划,喜欢的页码还折起来做了记号。好书,值得一读,再读!细细品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