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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五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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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艾粿香

    作者:⊙杨文蓉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21-08-03
    编辑:庄玮 点击数: 字号:

    说到美食,中华饮食文化的底蕴无疑是深厚的,从祖先立定的节气中便可见端倪。每个节气的变化都与季节的独特食物息息相关,以爱好为基础,用年轮与情感的蕴蓄,调出最美的人间风味。

    美食阐述的是人生百态。但最美的风景依然在家乡,最好的美食还是在童年。年少时,妈妈亲手做的可口饭菜、父亲出差时带回的异地糕点、兄妹嬉笑打闹争夺的零食、室友分享的他乡风味等,这些都是记忆里最质朴最美的味道。

    我对传统食物,是从不会拒绝的。今年姐姐照例又替年迈的母亲给我寄来了老家的艾草粿。记得年幼时,母亲称其为“青草粿”,那时的我觉得这个名字比其他人称之为“草仔粿”来得洋气些。

    其实我早就失去了吃它的兴趣,但老家寄来的艾草粿,却总是唤起我深深眷恋的一种味道。刚刚出笼的艾草粿,翠绿水灵、软糯可口,散发出竹叶和艾草的阵阵清香。轻轻地咬一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迸发,安慰了我因为想家而感到委屈的心。原来,有时我们与家的路程,不过是一个艾草粿的距离。

    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洗礼,再来品尝这道美食,更多了些别样风味,不禁又挑起了年少时揣入心灵深处的记忆。每年的清明节前,我和姐姐提着篮子,步行到离家八九公里外的山坡上采摘艾叶。奶奶说:“生长在远离人群的艾草,才没有沾染世间的浑浊之气。那里的土地肥沃,空气清新,因而艾草长得肥厚鲜嫩又十分茂盛,采满两大竹篮是没有问题的。”

    母亲是制作各种风味美食的能手,蒸年糕、糯米糍、米筛目、面疙瘩等地方小食都不在话下,因而制作艾草粿对母亲来说毫无难度。只见母亲先把鲜嫩的艾叶用开水焯过,再用椿臼捶打成碧绿的酱汁,然后和着糯米粉揉成绿色的大面团,再分成一个个小剂子,包上提前准备好的香喷喷的黄豆沙。黄豆沙有甜的和咸香的两种口味,方便大家各食所好。再垫上细心修剪成圆形的竹叶,水开后上锅。十几分钟后,艾草与竹叶混合的清新之气就弥漫了整个屋子,一个个绿油油、热乎软糯的小团子呈现在眼前,煞是可爱。我们先是饱了眼福,然后就开始大块朵颐了,那来自味觉与嗅觉的满足感无以言表,大有神仙也不过如此之感。

    冬日雨天里,这道美食是最应景的。乡下老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生着一盆炉火,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祖孙几辈人或是过来串门的亲朋好友围坐在炉火边闲聊,脸蛋被烤得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苹果。艾草粿就在滚烫的火钳上搁着,冒着泡,散发着甜甜的焦香味,直钻鼻孔、心头。

    在那些粗茶淡饭的岁月里,艾草粿的香甜,给我们的寡淡生活带来了许多幸福感。如今,隔着漫长的岁月,在我们的回忆中、键盘的敲击下,这道美食的香气,依然在心头盘旋,在字里行间袅袅上升。

    岁月的脚步匆匆,我们没有作片刻的停留。时光一步步老去,我们的鬓角被光阴热情地蹭了一下,留下了些许花白的痕迹。兜兜转转些许年,最后发觉乡愁是记忆里最好的一道美食。无论游子的行程走得有多远,那一缕悠悠的艾草香,丝丝萦绕,成为眉间永远无法挣脱的牵绊。这道我们怀念的美食,饱含着唇齿与心灵的慰藉和温暖,饱含着天地与自然气息,能让心灵变得通透。

    闲庭静寂,随缘安闲,趁着这午后阳光灿烂时,沐浴着袅娜的微风,品尝一个艾草粿,斟饮一杯奇兰茶,坐在和煦的阳光下怀念旧时光,让我们再晒一晒记忆里这朴质平实的人生美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