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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五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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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读《苏东坡传》有感

    作者:⊙张美英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21-01-25
    编辑:庄玮 点击数: 字号:

    厦门总算入冬了,一觉醒来,寒潮降临,被窝更显得温暖而不舍得离开,习惯早起的我今天有点“无赖”。是的,周末赖在如此舒适的床上慵懒着也算犒赏自己。睡眼惺忪扫至落地窗上的布帘,忽然惊喜发现此时的窗帘竟如此清丽。冬日清晨朦胧的亮光透过窗帘,如陶瓷般温润的色彩点缀的朵朵花瓣瞬时鲜活起来,居然让我亮着眼痴看了好一会儿。上个月更换窗帘时并没有想到透光后有如此梦幻效果,好意外的收获,心情瞬间更美丽了。舍不得拉开窗帘了,那就开台灯吧,翻开昨晚还有几页未看完的书---《苏东坡传》。

    这是林语堂先生的著作,在他的多产作品中,这本书是不算抢眼的。但因林老先生是老乡,本人又是苏东坡的粉丝,才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连看了两遍。有感于本书的作者与主角,床边的纸笔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了,虽然现在电脑方便,而我的五笔打字速度也自封为“专业级”水平,但我还是喜欢先用笔和纸起稿。很享受笔尖在纸张上游走的感觉,一如我至今看书坚持看纸质书,基本没碰电子书一样。或许是一种偏好,也算是一种情怀吧,当然每个人只要坚持自己的感觉与习惯就好。

    特别喜欢苏东坡《临江仙》这句“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许是从小在花溪边长大的,也经常在一叶扁舟上和小伙伴们恣意地玩耍,每每眼睛一闭就很容易怀想起来。当然,那是个无忧无虑年龄,若那时读到这些词定是未能理解其意的。他的全文我随口就能诵出: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仗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毂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从认识苏东坡的诗词开始,便对他有一种偏爱,但年少的我,只知道他的诗词而不知他生平,仅从他的词语及历史简介中加以喜爱,这种喜爱其实比较苍白。这么多年过去才捧起他的传记,之前号称铁粉级的我应该觉得惭愧的,读完他的传记,回头续品他的诗词,感悟后再重新给自己定论是否有铁粉资格吧。

    感谢林语堂先生写的传记,林语堂,一个从平和老家走出来的大师,作为老乡,定是一种骄傲了。读着钦慕的人写的同样钦慕人的传记,能不喜欢吗?林语堂在他这部《苏东坡传》中说:“人的一生就像一出戏,只有落幕后才能判断这出戏的好坏。”苏东坡的所有的苦难我们可以解读为其人生的一次次升华,也因此有了如《水调歌头》《念奴娇•赤壁怀古》前后《赤壁赋》等旷世绝文,而我却固执的迷上他的“江海寄余生”。历史上评价苏东坡在诗词、书画、政治、美食、禅佛均有很高造诣,是中国艺术史上罕见的全才。作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豪放派词人代表,他的词作影响更为深广。但或许是自己的偏爱,我同样喜欢从艺术书画方面来解读他,如今,窝在暖暖的被窝里,借着传记,虽才疏学浅,也自然很有情绪的拿起笔。

    都说一个大师的产生必经磨难的洗礼方能达到一个高度,苏东坡也不例外。这样一位从高处跌落低谷的人,几经磨难,也就是这样的颠沛流离,为后世留下无数千古之作。尤喜欢他被贬期间醉后写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外,亦沉浸于他在黄州清苦期间品的“人间有味是清欢”,在流放惠州时依然道出“又得浮生半日闲”,在不断被放逐,辗转流离中抛出“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这份超然的心境,感悟中的透彻和淡泊,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除了他,我最喜欢的词人之一是李煜,这位和苏东坡一样经历各种磨难的南唐李后主,都有着从高位跌落凡尘的际遇。一个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也是在中国绘画上开创出新门派,那就是文人画,而使中国艺术增加了独特的优点;一个是被称为“词中之帝”,历史评论家说他如果不当皇帝,他也是文学史上的大家。窃以为,正是他这个李后主的身份与遭遇的一生所感悟出来的诗词,才受得住”词中之帝“的尊称。

    前面说了大师的产生必经磨难的洗礼方能达到一个高度,诚然,在艺术领域除了小部分艺术家属于有运气有福气外,历史上可能约占全世界80%的艺术家,甚至是有相当高度成就的艺术家是生活在困顿当中。但是他们无论是在音乐、戏剧、文学、绘画领域都有不朽业果,这是对艺术本身有一种天生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带有一种对生活的困惑,如同苏东坡困惑般。恩师李小可老师经常提及的所谓千难一易,好难得,好不容易,说到底就是没有千难就没有后面的一易,所有的好都是难得的,所有的好都是不容易的。那些有成就的艺术家所付出的代价其实是我们所想象不到的。苏东坡先生把对生活的困惑升华为艺术的高度,“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工于画,尤擅墨竹。”“正如我们所见的他那传世的墨竹上那乌黑的宝墨之光,时至今日依然闪耀照人,就犹如他那蘸笔挥毫是在顷刻之间,这是天地间的一大奇迹”。

    上个月从还是温暖如春的厦门突然闯进了西北的大漠,寒凉的季节无垠的枯草,连桥下流经的黄河也早已结冰成冻,远处一排排烟囱冒出的烟缓缓齐升飘至远方,有种说不出的苍凉之美。习惯于一年四季满目皆绿的南方人,那种荒芜之感让我尽管躲在有暖气急驰的车内依然有近乎哭泣之喜。以至于我下车到达酒店后凭着刚才的记忆画了一张草图来“发泄”心情。对于画画只能称为爱好的我尚有这些激情。我想苏东坡大师级写诗画画时,那种对生活敏感而细腻的情绪,定是他艺术创作源源不断的泉根。苏东坡爱竹,喜欢画竹,“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同样特欣赏他的竹,但我闲暇时喜欢画的是荷花,尤其喜欢荷叶上掉落的花瓣,每次画时总对那几瓣飘散的叶子特别用心,总想把她那凉薄的随意之美留驻在画面上。虽技法水平依然不成熟,然每每欢喜于心。前段时间接触山水画以来,对它也是爱之有加,上次在一篇文章里就写到对大自然写生之感。其实“大自然本身永远是一个疗养院。它即使不能治愈别的疾病,但至少能治愈人类的自大狂症。”“人类应被安置于适当的尺寸中,并须永远被安置在大自然做背景的地位上,这就是中国山水画中人物总被画得极渺小的理由”。那也是对大自然的一种敬畏之心,怀有敬畏之心,就有广阔胸怀,就能从感动之余去感悟人生,苏东坡亦然。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江湖两相忘,此境共营生。建议您有空也读读这本书,共同追忆这二位大师,便是彼此欢喜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