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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 :五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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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如一棵松

    作者:⊙黄水成 来源:柚都平和 时间:2020-06-08
    编辑:庄玮 点击数: 字号:

    没有风,沉默的立在那里,任人远远地打量,就像一个旷古的侠客,除了天空,一切都不放在心头。在天空下把自己站成一件标本。

    我对这土台上孑立的身影怦然心动,不由得紧走两步,上前,眼光死死咬着不放。在眼前,它突然像一座山。

    冬日的上午,我和这棵孤单的松树打了一个照面,我觉得它更像一个日晷,脚踏大地,头顶天空,立竿见影地标出四季晨昏。一个姿势,写尽一棵树的未来。

    松树的品种成百上千,走到哪儿都能见它的身影,它总是给人挺拔、坚韧的形象。一棵迎客松足以代表一座山的名片,立在满山石缝中的黄山松,给人予精神的一世孑立,一幅画,能让大洋彼岸的客厅的主人心神摇曳,缥缈的魂魄被招引,那是人与树的时空对话。读懂这伟岸的品格,一瞬间,胸中活过一片森林,树与人都傲然兀立。有品格的人,都心怀一棵松。千百年来的文人墨客穷尽风骚,仍难写尽松的精神品格。

    黄山上每一棵松,或苍茫,或葳蕤,如草书般遒劲,顽强,坚韧。倘若仔细观看,还定会发现,它们盘绕的身躯却给人很挣扎的感觉。黄山松,都像被修剪过的盆景,似乎都只长着半个身躯,枝条伸向崖外,躯干与峭壁比高,远远望去,多像从崖缝里伸出的一只只手。更让人惊奇的是,所有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松树似乎都被拧过一样紧缩着“脖子”,肯定有双大手在时时“关照”它们,让这里的每一棵松似乎都长得意犹未尽。试想,在这样壁立千仞的黄山上,唯独松树能破崖而立?一棵种子竟能从石头中活命,在悬崖上,把生命煎熬到形销骨立的精神本质,万物与自然充满抗争与妥协,黄山松让我看到生长的沉重,与石共舞,天荒地老。从热带到严寒,松树,有着令人景仰的纬度。

    每个生命的成功都是一个奇迹,每棵树也都有一串的成长经历。一棵树能活到寿寝正终的份上正成为时代的传奇。黄山松,每一棵都是幸运树,虽艰苦,却也终老林泉,它不会成为铁轨下的枕木,不会客走他乡,更不会成为家居用具,它一生只与天斗,与石斗,让自己与时间展开一场漫长的比赛,只要足够耐心,就会安静地长成一棵树,活下来就是一处风景。

    路边,多少孤零零的老树,它们都超过村庄的历史。狐尾松,它能活五千年,一棵树就是一部史书,一棵树活到令人敬畏,活成一部时间的简史。

    我见过太多这样残存的风景,飘摇欲坠,空了身躯,一棵树把生命演绎到令人揪心的程度。然而,我还是喜欢松树,一年四季生机盎然,从未见过一棵病怏怏的松树。松树,活得决然毅然,一副凛凛然风骨。

    你看眼前这棵松树,它站得多挺拔!